“喂，找誰？”
“媽。”一紙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她看不太清手機。
“啊！我這個星期生活費忘了給你打進去，下午就去出去給你打錢，一千夠不……還是多打些好了。”
“……不是錢的事，你不用……”
“哦，那怎麼了？”
“沒什麼特別的事……”
“哎，閨女，你要沒什麼事就別老打給我，我現在還忙著呢，掛了啊。”
“媽！我在醫院。”
“哦……沒什麼大礙吧？”
“嗯，就是……就是眼睛有點不舒服。”
“啊，那你注意別老學習那麼用功，周末有時間回來的話，可以把衣服帶回來我給你洗，我現在還在開會呢，先掛了啊。”
電話傳來了“哢”的一聲，就掛斷了。
在開會呢。
大半夜的開什麼會，騙誰呢。
一紙無聲地看著手機，臉上的漠然看不出她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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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說說吳上怎麼回事吧。”一紙把地上的保溫盒重新拾回來，還好沒有摔開，不然白瞎了一鍋好飯。
“吳上的爸爸開著一輛大卡車來的學校，後麵載著他們家老老少少十幾口人，下車就張羅著掛條幅，好像是寫著‘還我兒子’之類的這種。來的還很早，天還沒有亮，看門老大爺們都沒來呢。”
賈小凱幫一紙把飯盛出來，熱騰騰的香味和窗外冷嗖嗖的樣子截然不同。
“當時他們一家正風風火火掛條幅呢，你也知道，教導主任這種生物總是特麼的第一個到學校，據說他嗷的一嗓子就衝上去要跟人拚命，吳上的媽媽天生一副別致……嗯……奧特曼一樣的聲帶，光用罵人，就把教導主任給罵了回去，那家夥，一直吵吵到中午，學校門口光警車就停了兩三輛——我不是你們學校的，不太清楚。”
一紙咯咯笑了起來“那咱學校老師不得瘋了，這要是賠錢，得賠多少。”
“親愛的……你要知道，學校嘛，肯定不會把壞處攬到自己頭上，況且，學校充其量就是給吳上一個自殺的絕佳地理位置，最多就是在給輿論一個漂亮的小搖籃，讓她在裏麵茁壯成長。”
一紙停下筷子“照你這麼說，我們學校還有關於這個的輿論在傳播？”他心裏生出了一種不祥的感覺，難怪閆冰給他付了醫療費就再沒有來過看過她，畢竟有很多屁股需要他來慢慢擦。
“有，一紙你聽了別生氣。”
“你說。”
“他們說，是你把吳上推了下去，還說是因為趙格格懷孕的原因——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就是都知道了趙格格懷孕還墮胎了。”
“放特們娘了個……”一紙破口大罵，差點又把保溫盒摔了下去，這次賈小凱牢牢抱住了盒子。
以前的一紙不會想很多事情，作為一個普通的學生，普通地活著，連性格也很普通，也沒想過普通的人生有什麼不好。世界上本來就是普通人居多，怎可能每一個人都閃閃發光，與眾不同，即使不是太奇葩，也必定有過人之處。直到一紙看到那雙桃花一般嫵媚的眼睛在下墜，她才明白自己根本不是什麼普通人，因為她一直以為真正的絕望和善良是用眼睛看不到的——然而在吳上最後的生命裏，她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