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姐，田中待你不薄，你能為宗社黨做的，為什麼不肯在黑龍會做？這樣為人，似乎不……”
丁佼一驚，隨即釋然一笑，手在劍身上溫柔地撫動，劍竟然比人先識——在這屋裏說話的，正是田中龍一！而這秋小姐，除秋千再無他人！原來她竟在這裏！大夥兒本都認為是伏翼帶她一起隱去了，不道竟另有隱情。
隻聽秋千淡淡地道：“你好像是在和我談公平，莫非，我在你手裏，還可以要求公平嗎？”
田中龍一的笑聲低沉而溫和，曖昧地道：“如若你不願意以一個藝術家的身份麵對我，以一個女人的麵目，我也是可以接受的，不過你得想清楚，雖然你值得，可田中的耐心也不是無限的，今天一點兒，明天一點兒，你總得付出點兒什麼。”
說話間，呼吸急促了點兒，想必是田中龍一步步進逼，丁佼權衡著是否現身，他心裏權衡著，而腳下卻毫不停頓，閃到了門後——這時，就聽那秋千微微氣喘，冷冷地道：“如果你談到技術，那就別讓我娛樂你，如果你提到良好的態度，那就別談技術，你想利用你手中的刀槍和權勢，不僅得到人而且得到靈魂，那麼田中老大你，至少得付出點兒耐心吧，你除了錢，什麼也不肯付，你真當我是賤貨了？”
田中龍一冷笑，許久，道：“我不是一個伯樂，也不是一個嫖客，秋小姐，我比你想象的還可怕，所以，你必須做一個出賣靈魂和肉體的雙重妓女。”
秋千沒有說話，隻聽見瓷器兒在地上碎裂開的脆響，田中龍一的氣勢弱了點兒，妥協道：“秋小姐，田中願意付出耐心和誠意，你現在就說玉碎，未免太早了點兒。”
見田中龍一暫時妥協，丁佼鬆了一口氣兒，不料，這時門兒猛然被推開，他躲閃不及，直與一張秀麗的臉對上！正驚間，秋千已閃身進來並用力把門兒甩上。那田中龍一竟也不敢強求，等了半晌，知她仍是不肯妥協，於是軟中帶硬地道：“如果你肯，你的才華和美麗可以換許多東西，不換，這年輕也會白白流失。”
田中龍一等不到回應，隻好去了。丁佼粲然一笑，先開口道：“他倒讓你待沽而賈。”
秋千靠在門上，慢慢地道：“可惜他討論的還是價格，而不是人格。我雖然寡情薄義，比不得你大俠風範兒，也沒有人格可言，但讀了那麼多年的聖賢書兒，起碼知道國格是不能賣的。仿龍尊是藝術，如果是龍尊，那就是國寶兒，我可以為宗社黨做，以換取我要的東西，可我不會為日本人做，這是我的底線兒。”
丁佼倒怔住了，半晌，柔聲道：“每一個人都會先為了自己而生存，你這樣兒做，完全對得起你自己，換了我，也會像你一樣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