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播亂為王(1 / 2)

兆學疚唾棄著,終於從那小王爺的身上硬拔開了目光,轉眸周遭——今晚的來賓著實不少,黑壓壓的一廳都是權貴富豪,自然也少不了熱門新貴黃千珊,這丫頭依然是素衣豔裙,姣妍奪目,一雙清淩淩的水杏眼,驕傲得讓人也不敢多看……秋老虎卻是隻身前來,光頭上戴著皮帽,倒也看不出傷是不是好了……眼下他一派悠閑地看戲,也不見帶那忠心耿耿的小貓,似乎另藏有些玄機……田中龍一帶了一票武士,在數量上很引人注目,小榕樹帶自己一夥,就四人,卻都曾經出頭露臉,在“質量”上也頗為引人注目。

——這裏彌漫的是一股欲蓋彌彰的硝煙火藥味兒,一觸即發。

別人倒也不妨,偏這伏翼心虛緊張,加上被人側目,竟然開始發起抖來,兆學疚無奈,狠灌了他幾杯酒,才把他那顫給壓了下去。伏翼由此得法,隻是一杯接著一杯,喝個沒完沒了。

——出門前,薄醉的伏翼曾與小和尚打了個照麵,一心木呼呼地歪頭看人,忽然晃著光腦袋,就冒出來一段子話來:“我覺得人也像植物一樣嘛,隻有在適當的時候,才可能活躍起來,就像牽牛花總在早上綻放,向日葵總是要對著太陽才昂起臉,而夜來香隻在深夜裏散發清香。而我們的伏翼,隻有在酒後才顯出些快活的神情,其餘的時候倒顯出像灌一樣,一概處於冬眠狀態。”

兆學疚早發現了一心的特質——佛眼、童心、武魂。單純得如同一嬰兒,然而卻直指人心,看人直入肺腑,倒似那孫猴子的火眼金睛。聽了這話,他當然不會似別人一樣一笑置之——

他和伏翼最親熟,但也總覺得伏翼似乎在那憨厚圓滑的外表上蒙了一層泥雕,始終觸不著他的心,倒不是說他城府深沉,這似乎是他的生存法則,他有本事,能文能武,也常受欺壓,卻能忍受、糊弄、低頭,他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他不堅持,隻想讓自己在充滿敵意的世界裏感到愜意自在,讓自己覺得可以忍受,讓自己找到助力,讓自己不再渾身是刺,似乎際遇把他約束得連野心都縮小了。然而,有本事、未死心的青年人,再圓通,也會有另外一張熱情的欲望臉孔,隻是不確定那一個才是他的爆發點……

兆學疚既怕他酒多誤事,又有些渴望他流露出那“活躍起來”的臉孔,於是一直矛盾著給他灌酒喝,他要留意他的“變臉”,又得留意台上各色臉譜,卻是最苦。

這時,戲台上的唐三藏被攝入了盤絲洞,舞台上是兆學疚事先安排的小妖跑動時播灑幹冰,造成了一條條雲霧的運動軌跡,再彌漫到整個舞台上,加上燈光變幻莫測,飄渺迷離,觀眾耳目一新,當下又爆了個滿堂彩。

兆學疚就算得在這個時候起身要去如廁,於是放開伏翼,站了起來,自有小廝跟上去引路。

兆學疚一入廁所,很快尋到了電路,又掏出貼肉藏著的鉗子和一小段細電線,先小心地用細電線接住電線的兩斷,然後拿鉗子利索地絞段了電線,依舊又藏了鉗子。兆學疚看一眼開始發紅的細電線,愉快吹了聲口哨,快步走出了廁所。

他知道,這細電線至多能維持三分鍾的通電,就會被電壓燒斷……

兆學疚回到席下依舊坐好,那太監又疑惑地過來看了看,不見細備,兆學疚隻衝他呲牙一笑,隨手又灌了伏翼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