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或許是戰場生存的最好辦法吧,巴內總說在戰場上,萬物變化都很快,敵我雙方每一分秒都在變,自然環境和射擊條件也都在變,所以,我們不能總是循規蹈矩,他要求我成為藝術家。我們有時候在下午最後兩個小時就在跳舞,唱歌,他還教我畫油畫,真的看不出來,他那五大三粗的樣子,還能有這等才藝,著實讓人咂舌。
隊裏的隊友們幾乎隻有在吃飯和睡覺的時候能見到我,平時看見我和巴內都在詭異的訓練,他們很好奇,總要問我學了什麼。我好像也沒有什麼保留,都會告訴他們,而他們的表情,幾乎都奇怪得要濃縮在一起。是的,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麼巴內的訓練方法那麼特別。
和巴內還真是學了不少東西,比如結合通過各種障礙的同時向目標進行射擊,包括在行進中的車上射擊,站在塑料球上射擊,滑降中的射擊,夜間微光條件下的射擊,強光條件下的射擊,但真正的精華,在狙擊訓練時。
我有了三支新槍,vsd微聲狙擊,雷明頓狙擊,85狙擊,但沒有了剛用槍時的興奮。雖然這些槍都很酷,造型奇特,還有晝夜瞄準鏡,但它們有點笨重,而且長,彈夾容量小,尤其是那個雷明頓,隻能裝三發子彈。巴內似乎能看穿我的心思,他說,我不會讓你背著它們去衝三公裏。嗬嗬,這還差不多。
狙擊手訓練,我見過老爸的部隊訓練,披著偽裝網,潛伏於各種地形中進行射擊。巴內的訓練,偽裝,潛伏隻是其中的一部分。他的要求很特別,比如一彈兩孔。對我十七歲半的腦袋來說,這似乎是不可能的。
可他的表演,讓人歎為觀止。他把一把匕首立距離槍大約五十米的地方,去打刀鋒,刀被打中後,子彈會被切成兩半,讓後在靶上留下來個孔。真的無法想象他是怎麼做到的。他說一切在於練習,練得多了誰都會,他說這個實戰意義不是很大,有表演性質,但可以考驗槍手的據槍穩定性以及鍛煉無意識擊發,總之要熟悉槍,子彈,自然條件,如風速,光度,隻有做到人槍合一,與自然和諧統一,才能做到如此精準。這不是老子的思想嗎,我要做到這一切,那不得練n年呐。
狙擊訓練,最難熬的是潛伏,剛開始趴兩小時就覺得受不了,想動彈,可又不能動。巴內的訓練,總是以身作則,他也趴在那裏不動,漸漸地,我們的時間從兩小時到了一天。長時間的趴著,最要緊的不是身體酸痛,血液凝固的感覺,而是上廁所,你無法去上廁所。
直到後來最長記錄是三天,我們就趴在訓練場邊上的一個花叢裏,隊長幾次巡夜都會看見我們,還以為我們是在開始新的訓練。吃喝,讓人最頭痛,也不知道巴內是怎麼樣申請到那些作戰食品的,都是液體,隻能吸,吃了和沒吃一樣,不是餓,是胃空得慌。你吃了,就得排尿,巴內就要求我拉在褲襠裏,而在俯臥的狀態下,即便你的心裏過了拉在褲襠裏這一關,也拉不出來,我基本上都是忍著,後來實在憋不住,但又拉不出來,我都懷疑我的膀胱要爆炸了。他教我一個辦法,把肚子縮起來,就尿出來了,事實確實如此。幸虧這種液體食品不拍大便,不然,怎麼受得了?
剛開始我們還能說話,到後來他不讓我說話,也不讓我睡覺,還得瞄準,因為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下達射擊的命令。晚上,是最難熬的,何況還得集中精力瞄準,初期的訓練,我的大腦怎麼也不聽我的使喚,到了淩晨的五六點就開始做夢,還得巴內叫我。
功夫真的是練出來的,慢慢的我能堅持一天一夜不睡,之後就過度到了第三天的八、九點。巴內叫我一個方法,如何克服大腦進入休眠狀態,他說,你隻要不斷想象你要等待擊斃的那個人,長什麼樣,高矮胖瘦,年齡,他的職業,他的罪惡,他的家人,所有有可能聯係到和他有關的事物,都可以在靶子上放電影,這樣,你又不會錯過了目標,還能保持不睡覺。雖然他說歸說,可練起來還是很難,大腦想著想著就不工作了,這都需要時間來過渡。
這樣的訓練,無異於自殺,每次結束,人和死了差不多,我們要讓衛生員給我們輸營養液和鹽水,訓練時間也會調整,幾乎訓練三天就休息三天。巴內那麼大的年紀,精力比我還好,真的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