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員走的時候,對巴內說:“這個孩子教給你,好好收拾他”。說完和參謀長他們一道走了。隊長過來捏了捏我的臉蛋說:“真給我爭氣,好樣的!”。第一次,隊長這樣誇我,還真有點不適應,很難為情。
後來的射擊訓練,我成了巴內的徒弟,他隻帶了我一個。這讓我多少有點顧忌,害怕讓隊長難堪,畢竟他是教官中的教官,而現在司令員要求我和巴內一起訓練,讓人很是不安。每次見到隊長,都低著頭假裝沒有看見。
但隊長畢竟是隊長,他告訴我不要覺得對不起他,這是組織的決定,巴內來的時候就給總部說隻帶一個兵,這不是司令員一時興起,隊長這樣說了後,感覺輕鬆不少。隻不過,再不能和17號他們一起在訓練間歇吹牛了,這也許會拉遠我和他們的距離。
巴內的訓練,完全和中方教官組不一樣,巴內說,這是哲學觀的問題。他是實戰派,所以一切要求都從實戰出發,他總是說敵人不會等著讓你打,這一點,我也是讚同的。因為老爸也這麼教他的兵。
一開始的幾天,巴內並不急著訓練,而是和我拉家常,閑聊。看著隊友們天天槍聲不斷的訓練,心裏多少有點著急。但巴內說,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我們做自己的。
他規定我的任務是每天看一本書,不管什麼書,看完,要給他講述書裏說什麼。我們的閱覽室的書隻有6000多冊,之前我們也沒有權利去看,我也不知道開是看什麼好,就隨便開始吧,從第一個書架的第一本書開始讀,有什麼天體物理學啊,藥理學啊什麼的書我真的看不懂。
巴內說,看不懂就多看幾遍,我看書的時間其實是越來越少,在三四天的時間後,我們開始了實訓。我隻能在中午午休前和晚上睡覺前的一兩個小時看書,而且速度還得快,這可是一門苦差事。而老外的認真,讓我敬佩有加。
我以為巴內又不懂中文,我給他彙報書中內容他估計也聽不懂,還得通過翻譯來幫忙,時間長了肯定不會那麼認真的。誰知道,他每次都瞪大眼睛,饒有興致的聽我講述,我也不敢偷工減料,弄虛作假。基本上,每次實訓前,彙報前一天看書的內容,就成為了必須課。
巴內不讓我跑二十公裏,他說那是運動員幹的事兒,每天早上他和我一起出操,就是衝刺跑三公裏,全速跑,那種累,照我說,還不如去跑二十公裏舒服點,而且還得攜帶槍支,有時候就覺得那些槍真的煩人,想把它扔了。
跑完三公裏,肺就像要撕裂似的難受,小腿麻木,腳底酸痛,而他總是倒一堆大米在地上,讓我一粒一粒的數,然後把它裝到袋子裏。這可真是折磨,思想上的折磨。我說你還不如讓我走鴨子步四個小時呢,撿大米也算是特種訓練?他咧著大嘴說,這是訓練的一種,然後就在旁邊做俯臥撐。
數就數,剛開始還挺認真,到後來,就開始意識模糊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數過的數又忘記了,還得重新數。我不知道那堆大米,他是不是都數過,所以自己也不敢日鬼,不敢糊弄,老老實實的數。
剛開始的時候,每天早上數的數都不一樣,巴內總是笑著搖頭。這個數米粒可是要命,你想剛衝刺跑三公裏,那麼激烈的運動過後再讓你在那裏氣喘籲籲的撿米粒,還得數,真的是難受之極。差不多兩天後,數的數和前一天都一致了,巴內才開始豎起大拇指。
白天的訓練,基本上都是實彈射擊,不過除了中方教官組教的那些射擊姿勢之外,巴內教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姿勢。仰臥射擊,側臥射擊,下蹲仰角射擊,彎腰從兩腿間出槍射擊,轉身射擊,滑降射擊等等。
比起中方教官組的折磨,他的折磨更讓人難受,你射擊的時候,他總是突然給你頭上倒一盆水,或者是垃圾、沙土,有時甚至突然給你頭上一棍子,還有一次更過分的是他竟然將兩個裝滿的彈藥箱壓在我背上,他210斤的體重還坐在彈藥箱上,壓的我幾乎喘不了氣。
最痛苦的,要數他用一塊鏡子在側麵反光照我的眼,我根本瞄準不了,眼淚嘩嘩的流,不是哭,是被光刺的。最惡心的是他把屎尿扣我臉上,害的我好幾天都沒有辦法好好吃飯。不過,他從來不罵我,都是拍我肩膀,鼓勵我,其實在他這樣的幹擾下,脫靶是經常的事兒。要放在隊長那裏,估計皮都被剝了。
翻譯給我說,這樣的射擊訓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真的很特別。何止是特別呢,簡直是特異。巴內的風格是,講完動作要領後,讓我自己先做,他來糾正。而中方教練組是你們看我怎麼做,跟我學。他還強調,讓我多動腦筋,他說的不是真理,不用完全按他的去做,這個讓我很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