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就好,在我身後躲好了。”孟曦將我藏在他後麵,猛獁犀向前踏了一步,尖銳的角懸在風吟月頭頂,像一根巨大的錐子。這一角戳下去……對麵的花無道輕輕伸手,遮住了小風的眼睛。
“阿月!”一道黑影子不知從哪兒飄出來,忽然衝了出去,直撲倒風吟月身上,像一塊黑布將她整個包住了。
山鬼深情地望著風吟月,道:“阿月,我帶你走。”
一股黑風旋起來,卷著風吟月便刮走了。刮過花無道身邊,順便將小肉團子也卷了進去,一家三口乘著這便利環保的交通工具一瞬間便已在幾裏之外。
可猛獁犀輕輕噴了一團火出來,那黑風便成了紅風。
火借風勢,越燒越大,再這樣燒下去,怕是有烤老虎肉可以吃了。
乘在風裏的人終於承受不住,黑風收悉,人從半空落了下來。風吟月和小風毫發無損,至於山鬼,實在是看不出他有沒有更黑了一些。他仍像塊忠實的黑布,擋在風吟月和小風麵前。
那猛獁犀向前挪了挪腳,我看得到它的巨尾在蠢蠢欲動。伸手拉了拉孟曦,道:“算了,讓他們走吧。”
“不殺她嗎?她可是打算殺你的。”他像是有些不甘心。
我搖搖頭,重複道:“讓他們走。”
在孩子的麵殺死他的母親,當著山鬼的麵前殺死他心愛的女人,這樣的事,我做不出來,也不能看著別人做出來。
何況我還吞了人家千辛萬苦不知用多少碗水攢出來的千魂丹,得了便宜便殺人滅口,晚上回家會鬧肚子的。
我扭身就走,也不管那一家三口究竟如何離開。花無道不知何時已跟在身後,那孟曦遲疑了一下,也跟上來。離幾步遠走在我們後麵,像是不放心怕我被偷襲一樣,自覺地斷著後。
“別跟著我們了,”我對孟曦道,“我們不是一路的。”
想起山鬼說他為了修煉,將這片大地變成荒蕪的戈壁,也是個不擇手段的狠心家夥。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們是怎麼惹上這虎妖的?”孟曦沒話找話,不肯離開。
“那個野人,就是那天你在水窪邊追的那個家夥,喝了人家一缸水。”我簡單道。
“哦,是他。我替你殺了他。”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雖然這裏的人命不大值錢,可張口閉口動輒替我殺人,這習慣可不大好。
“不用了,我現在有點渴,你幫我找點水吧。”我故意把他支開。
他為難地看看我,然後又露出齊白地牙齒笑:“好,你等會兒,水很快就來。”說著一溜煙不見了人影。
我知道他怕水,應該不會很快就搞定。等他走開,我拉拉花無道,道:“我們快走,別被他跟上。”
話說花少爺這一路都沉默得有些反常,對孟曦竟也是一句都不多問,好奇心指數為零。我拉著他快走他便快走,像是個被嚇掉了魂兒的傀儡人。
我倆是向著方才與孟曦一同走的那條路的左手邊岔路走的,如果孟曦找回來,大約也會沿著方才那條路,在錯誤的方向上走下去,然後明白我故意甩掉他的苦心。
隻是沒走出多遠,身後忽然轟隆隆一陣巨響。扭頭便見大地起了波浪,泥土的浪一波一波地蕩過來,哐地一聲,在我和花無道腳下停住,變作一道巨大的裂縫,我和花無道猝不及防便掉了下去。
這是風吟月的招式,我是見識過的。這女人,我都得饒人處且饒人了,她卻死咬著不放,簡直恩將仇報。
裂開的大地在兩邊行成斷崖一樣的峭壁,隻有一米寬窄,手臂刮擦到上麵火辣辣的疼。手被花無道緊緊拉住,他將我向他用力拽過去,護在懷裏。
這裂縫像是沒有底一樣,越往下越漆黑。
“花無道,”我說,“你是在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