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意著不被腳下的碎屍絆到,可腥鹹的風一陣陣刺激著感官,仍叫我胃液翻滾。我頓住腳步,掩住嘴,對花無道命令道:“你繼續找,別回頭!”
說完便扭身找了個角落嘔吐起來……
自從做了神仙,我已經很久沒有吐過,這久違的嘔吐的感覺,真是,叫人作嘔……
隨意地抹了下嘴巴,一轉身撞在一片結實的胸肌上,我好像是被這股反作用力向後彈開了半步,QQ的好有彈性……
“不是叫你不要回頭繼續找嘛。”我瞪了眼花無道,從他的胸前蹭了過去。
這路實在太窄了,總是逼著我用身體去感受他到底是什麼罩杯,修路的人簡直居心叵測。
“你這麼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一喊,我本來不想回頭也要回頭了。”花無道理直氣壯,“何況那小家夥的速度,我們怎麼也是追不上的,不如冷靜下來慢慢找。”
“嗯,好。”我把亂糟糟的頭發紮成個馬尾。
“喂,你怕什麼?”花無道道。
我怕什麼?淑女們連大哭大笑都要用手捂住嘴巴,不叫人看見,失了儀態。
嘔吐這麼又醜又髒聲音也烏七八糟哇啦哇啦的事情,我當然不想被人瞧見。更不想被這個潔癖少爺瞧見。
“你又不是什麼淑女,再說,你不是說別把你當女人嗎?”花無道直衝我心窩戳了一句。
我想想,他說得實在有理。
於是把方才用腳扒拉過去的一隻鍋蓋踹開,伸手請花無道觀賞了一下我的“傑作”:“既然你有這個需求,那就補上。”
花無道眼神移下去,又瞬間移開,眉毛抖了抖,扭頭走開。
“對不起,惡心到你了。”我喊。
他手伸向背後,向我遞過來一隻半個拳頭大小的綠色果子,語氣倒是寬宏大量:“來時的路上順手摘的百香果,拜托你嚼一個。”
盛情如此,卻之不恭。
我接過來咬了一口,果真奇香四溢。
…………
這村莊雖然不大,岔路卻多得像毛細血管,找了半天,日頭越來越烈。我有種要被曬成神仙幹的趨勢。
心裏頭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嘟念:不如就此撤了吧,這麼大宗的人命官司你也解決不了。我們打怪升級,他們妖怪殺人升級,也都是弱肉強食的食物鏈……
正念著,花無道忽然停住了腳步,對我比了個噓聲的動作,順著他眼神所指,我瞥見一條奶油色的毛尾巴,從一條小岔路裏伸出來。
我和花無道躡手躡腳爬上屋頂,隻見那肉團子蹲坐在路口處,小肚子一鼓一鼓,像是憋著好大一團氣。
隻是四肢一動不動,應是被定住了。它脖子上那條捆妖繩也不見了蹤影。
那處屋角下,風吟月正伏在一個還算完整的屍體上吸著魂魄,她口唇之中含了顆流光溢彩的丹球,那丹球融進新的魂魄,便又多了一重色彩。像隻日光下的肥皂泡。
“阿月……”
山鬼的聲音弱弱地傳了過來,我倆循聲望去,才看見屋簷後的黑影子,被一根捆妖繩捆得緊緊的,躺在地上像一團黑布。
看來小風是聞著氣味一路找到他娘的,可這顛顛地跑過來卻是“雪中送炭”一樣地順便把係在脖子上的捆妖繩給風吟月送了來,讓她俘虜了山鬼這個說客。
這繩子在我手裏沒太大用處,可在風吟月這樣的妖怪手裏,便是真正的寶物,可以捆住任何想捆得東西。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被捆。我這是間接害了山鬼。
“阿月,別再錯下去了……”
“我沒有屠村,我隻說這最後一遍。你既不信我,我便一個字都不必多說!”風吟月抬起身,含住那丹球,啞聲吼道,“現在,隻差一縷神仙的魂魄,便大功可成,到時候誰也不能再欺我!”
與此同時,她猛地抬眼,看向了屋頂的我和花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