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明晃晃的指責自己才是鬧了笑話之人了,當眾毫不留情麵之言,讓歐陽靜狠狠的吃了癟,臉‘色’漲紅,見那些夫人和她小姐們都向自己投來那種異樣的眼光。歐陽靜隻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心裏雖然恨得要死,卻又不敢頂撞二皇妃,最終什麼都沒有說,甩甩袖子乖乖的退下了。
陸聘婷沒有料到二皇妃會站出來替自己說話,微微有些愕然。然後向二皇妃不亢不卑的行了一個萬福。
二皇妃的目光掃過陸聘婷的臉,淡淡道:“看來你平日裏也是知情識趣之人,既然不會彈琴,可有其他技藝讓我一睹?”
自己‘露’一手是一回事兒,就像剛才的董小姐那般是主動獻藝。但別人要求又是另外一回事。陸聘婷不是來賣藝的,讓堂堂侯府的媳‘婦’獻藝,二皇妃說的這話就有些唐突了。
周圍的那些貴族太太和小姐們便開始竊竊‘私’語,站在陸聘婷身旁的董小姐也忍不住拉了拉她的手,搖頭示意讓她別應下。
陸聘婷抬眼和二皇妃對視過去,卻發現她的目光裏一片清明,根本沒有故意挑難的意思。才知道二皇妃這人看上去冷麵冷心,卻確實‘性’子純真。她要想讓自己獻藝,卻不是為了別的原因,隻是真正想看看自己是否能做到剛剛所說的,能從技藝的表麵知其意,明其理,是不是真‘性’情之人。
“我隻會舞劍,若二皇妃不嫌棄,我就為您奉上一曲如何?”陸聘婷是個直來直往的‘性’子,若是別人客客氣氣的對她,她自然也同樣對待別人和顏悅‘色’,於是行了一個虛禮,十分謙遜的問道。
“好!我為你彈琴,將軍令可以嗎?”二皇妃也淡淡的回了一個禮。
隨著二皇妃的琴聲響起,那聲弦由慢而快,陣陣頻催,連續不斷的音符節奏,使旋律無停頓,氣勢劇烈緊迫,振奮人心。一時間陸聘婷仿佛又回到了寧州大營,看到即將出征的將士們浩浩‘蕩’‘蕩’,雄姿勃勃的情景。
不得不說二皇妃在這方麵的造詣非常的深厚,陸聘婷隨著琴音一劍舞動,曼妙的身姿矯健如遊龍在天翱翔,又如震動的雷霆,陸聘婷的劍法可不隻是‘花’架子,而是真正經曆過沙場廝殺過,帶著濃濃的劍意,看的周圍太太小姐們不斷傳來壓抑的低低驚呼。
琴意由心生,二皇妃完全的將整個人的情和‘欲’融入這首曲子當中,較之之前的鳳汐柔所彈出的那種溫婉哀怨的纏綿‘女’兒心態。二皇妃的曲調更加顯得蓬勃大氣,誰高誰低,立馬見了分曉。
琴音止,劍氣消,一曲將軍令結束了,就象洶湧的江海凝住了‘波’光,一切重新歸於平靜,隻是人們的心弦依舊不能立馬平複。
陸聘婷抬眼看著二皇妃,眼裏多了幾分複雜的意味,以前她一直以為李氏之所以能這般囂張猖狂,一定是仗著二皇妃這個外甥‘女’在背後為她撐腰。今天見到二皇妃本人才知道自己想差了,也許李氏真的借著她的威名,扯著虎皮揚大旗,可二皇妃卻並不是那一種狠毒‘陰’險之人,這個‘女’子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孤傲。
陸聘婷來了京城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京師裏貴族圈裏的一些閑談軼事她自然也有所耳聞。傳言二皇子是個‘性’張揚的之人,他喜歡美酒,喜歡美人,喜歡世間一切美的東西,所以他府邸的美人比皇宮裏還要多,環‘肥’燕瘦各‘色’美人天天在他麵前諂媚討好,他自然樂不思蜀。
可依照二皇妃這種孤傲冷淡的‘性’子,美則美矣,可恐怕不會卑躬屈膝的的放下身段和那些‘女’人們爭寵,自然也得不到二皇子的寵愛吧!
按理說李氏最應該更清楚二皇妃的處境,可她口口聲聲還是將二皇妃掛在嘴裏裏,‘女’兒歐陽靜更是時不時的來到二皇子府邸串‘門’。定遠侯府在京師的勳貴中也算得上中上家境,難道真的隻是為了處處打著著二皇妃的名號,扯著虎皮做大旗?
如此親密的接觸,難道就沒有別的用心?想到這裏陸聘婷的神情有些恍惚,一個微妙的念頭從心中湧起,但細細去品味卻始終抓不住那一個關鍵點。
“舞的好!”即使稱讚人,二皇妃的口氣也是淡淡的,淡的幾乎覺察不出來她是否真心滿意陸聘婷的這段劍舞。
“二皇妃您彈得更好!”陸聘婷笑了笑,由衷的讚揚道。她說的是實話,可不是恭維,說實話,她沒有想到看似如此嬌柔孤傲的二皇妃,內心世界原來是這般的大氣蓬勃。
隻可惜了她身為‘女’兒身,隻可惜她被嫁入這個高高的皇宮大院。每日裏要麵對千百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們去爭搶一個男人的疼愛,和這些天天閑來無事的貴族夫人們賞‘花’逗鳥,打發時光。
可惜呀!可惜!
若是二皇妃能嫁到寧州武將中,也許沒有今日的尊榮,可心裏也會比現在幸福的多吧!
陸聘婷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卻啞然一笑,這怎麼可能呢?聽說二皇妃是李氏嫡姐的‘女’兒,李氏雖然嫁給侯爺府為妾,但她的嫡姐嫁的也是世家勳貴,像二皇妃這種貴‘女’長得又如此美貌,也許一出生就注定了她的命運。
陸聘婷在冷靜的旁觀別人,此時在場中有個‘女’子的目光也一直關注著她。這個人就是鳳汐柔。
因為她的身份和在場的貴族太太小姐們格格不入,因此當彈琴完畢和陸聘婷閑談了幾句後,便退到最不起眼的角落上。人雖然隱藏在角落裏,可她的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過陸聘婷。
看著她不吭不卑的對待這二皇妃,看著她大方得體的應付歐陽靜的挑釁,看著她舞劍時翩若驚鴻的身姿。鳳汐柔的臉‘色’一變再變,心裏的情感也是糾結著起伏不低。
她心中有一個秘密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那就是她喜歡歐陽旭峰。自從他從人販子手中將自己買下後,自從第一眼瞧見恍若天神般的歐陽旭峰,他將自己從那個肮髒的地方解救出來的那一刻起,她就深深的癡‘迷’上了這個男人。
這些年,她努力的學著各種技藝技巧,長袖善舞的在達官貴人之間周璿,談笑風生的和那些男人的嬉笑打罵,這一切鳳汐柔都不是為了別的。不是為了當這個看似風光的‘花’魁娘子,也不是為了榮華富貴,她隻是為了能讓自己有更多利用的價值,隻是為了讓這個男人將自己留在身邊而不被拋棄。
鳳汐柔這個卑微的願望深深的埋在心裏,也一直努力著保持這種狀態。她知道歐陽旭峰不愛她,可以說他不愛時間上的任何一個人,他的骨子裏是冷漠的,是無情的。
京師的人眾所周知鳳汐柔是歐陽旭峰的紅顏知己,可是她心裏明白這隻是名義上的,他留在伊蓉閣,留在自己的閨房,卻從來沒有碰過自己的一根手指。可是鳳汐柔依舊不後悔的陪伴在歐陽旭峰的身邊,即使得不到他的心,隻要每天能看著他這個人,便是她一生最大的心願。
可自從歐陽旭峰大婚以後,鳳汐柔發覺他變了,冷漠無情的他不經意間,偶爾也會‘露’出溫柔的一麵。流連在外麵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以前,定遠侯府這個所謂的家,對於他來說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地方。可如今他從定遠侯府出來時,冷漠的眼裏也會充滿了溫情,是什麼改變了他?是那個‘女’人嗎?
記得有一次,他在自己的房間裏喝的酩酊大醉,鳳汐柔從來沒有見過歐陽旭峰如此失態,她看的出來,那一夜他的心‘亂’了。是為什麼?還是因為那個‘女’人嗎?
這一切讓鳳汐柔感到很驚慌,她怕有一日歐陽旭峰會離開自己,所以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偷偷的來見陸聘婷,可是她依然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心。當歐陽靜找上她的時候,她明知道這是一個陷阱,卻依然義無反顧的來到了二皇子府邸獻藝。
如今她見到了陸聘婷,她心中這種恐慌卻更加的劇烈起來,鳳汐柔不可否認陸聘婷是一個極具魅力的‘女’人,她有顯赫的家世,姣好的麵容,曼妙的身姿。更難可貴的是,這個‘女’人有著像大海一般寬廣的心‘胸’。
她明知自己的身份是一個低賤的‘女’藝伎,卻沒有像在場的其他貴族太太小姐那般鄙視自己,反而真心的讚揚自己的琴藝。如此坦‘蕩’的心‘胸’讓身為情敵的她,也忍不住對陸聘婷生出一絲敬佩的心。
還有陸聘婷麵對二皇妃以及那些貴族的太太小姐們所表現出來的那種風輕雲淡的淡然心態,更是自己望塵莫及。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淡然和矜持的高貴。而不是像自己這種苦苦維持偽裝的假麵,每一次自己表麵上能平淡的麵對這些達官貴人,裝出一副清高的模樣。可實際上有誰知道自己內心的卑微和害怕呢?
眼前這個‘女’人擁有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一切,還要想搶走自己心愛男人,鳳汐柔的心裏對陸聘婷刹那間充滿的羨慕,嫉妒、還有仇恨。
因此,忍不住鬼使神差的開了口:“四夫人的劍法可真是奇妙,可依賤妾淺薄的看法,還是覺得征戰沙場是男人的事,打打殺殺對於‘女’子來說還是不太適合,賤妾認為作為侯府今後的主母,若是能習一些琴棋書畫卻是更加為好,畢竟這些大人和勳貴的‘女’眷圈裏,沒有人和你談論劍法。您這般豈不是顯得格格不入?”
誰也沒有料到會是鳳汐柔第一個開口,首先是因為她的身份,本來注定她在這個貴族夫人們中隻能當做一個的隱形的陪襯而已,並主動發言的權利。其次是因為剛才陸聘婷明明幫了她的忙,可她卻第一個站出來反駁陸聘婷,這有一些和常理說不過去。
鳳汐柔的批評,讓一幹太太和小姐們都沒有晃過神來。就連陸聘婷本人也是詫異了片刻,才有些疑‘惑’的看了鳳汐柔一眼。
“你這個人真的是沒有廉恥之心,剛才她明明幫了你這貨,你居然還出言鄙視她。本小姐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之人。如此忘恩負義,還真是少見。還有你是個什麼身份?也配站在這裏說話,更不要說去指責侯府夫人,信不信叫人立刻將你轟出去。”
那位徐小姐突然站出來,大聲的嗬斥鳳汐柔道。她平日裏是刁蠻嬌憨了一些,但是卻隻是‘性’子直爽,心腸到很好。所以更加見不得鳳汐柔這種忘恩負義的行徑。還不用等陸聘婷親自出馬,她就首先站出來斥責鳳汐柔。
麵對的氣勢洶洶的徐小姐,鳳汐柔隻是微微晗首默默地承受了,也不反駁一字半語,然後靜靜的退到一邊。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對陸聘婷說出這番話來,隻是心中剛才就有一股莫名強大的敵意,讓習慣了多年隱忍不發的她,居然也不能控製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