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靖誠慈愛得拍拍他胳膊,目光膠著到病床上的人。
原本一直坐著不動的花無月,忽然觸電般彈起來,衝到夜靖誠麵前,“你來幹什麼?是來看菲比死沒死嗎?”他揪住夜靖誠的衣襟,染血的樣子讓他看起來想地獄來的羅刹。
“放開我爸爸,我爸怎麼會想菲比死呢?”初夏維護父親,也扯住花無月的胳膊。平時再怎麼與父親生份,關鍵時刻,他還是站在自己父親一邊的。
“那是你了,因為你,菲比才會被車撞的!”花無月調轉槍口,赤紅的雙眼瞪著初夏。
初夏被說到痛處,驚慌得放開他的手,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
因為菲比確實是因為他被撞的,他好不容易托各方關係查到菲比的下落,迫不及待趁夜靖誠婚禮的時候跑到花無月的拍攝地。
菲比那時從攝影棚出來,他一時激動,來不及看馬路兩邊有沒有車開過來,就急匆匆得跑過去,結果一輛卡車從路那端疾馳而來。菲比比他先發覺,驚呼著讓他躲開。但他反應不夠快,眼看要被撞上了,菲比朝他撲過來,他被推開了,菲比卻被卡車撞上,頭部重重撞在馬路牙子上,當時就血流如注。
花無月出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所以他把一切的過錯歸咎到他身上。
信一不忍,勸解花無月,“你別這樣,會嚇壞孩子的。誰都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
“孩子!誰是孩子?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個斷不了奶的屁孩,整天就知道跟著奶媽跑,夜家有你這樣的子孫遲早變破落戶!滾,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不想看到夜家的人,滾——”花無月顯得歇斯底裏,兩條胳膊狂亂得揮舞,初夏沒少挨他兩下子。
夜靖誠聽這個身上同樣流著夜家血脈的弟弟對夜家惡毒的詛咒,眉心皺了皺,他沒有對花無月的話進行反駁,現在的花無月是聽不進他任何話的。
他無視花無月的驅趕,走到玻璃窗,近距離看著裏麵的人。
心又開始微微疼痛起來,呼吸也有點凝滯,身上麻、痹的感覺再度襲來,他低下頭深呼吸,調整身體狀況。
“阿誠哥,你沒事吧?”信一發現他的異樣,站他身後問道。
他搖搖頭,“沒事,我沒事。”慢慢調整呼吸,夜靖誠已是一身冷汗。他緩緩轉身,一條胳膊搭在初夏肩上,盡量保持平衡,“我們先回去,明天再來。”
初夏感覺肩上沉重的壓力,疑惑得回頭,看見父親慘白的臉色,頭皮一緊,趕緊攬住他的腰身,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後扶著他默默向外走。
“爸,你怎麼了?”走到走廊外麵,初夏才問他。
夜靖誠離開監護室,最後一絲力氣用盡,整個人就往地上出溜,初夏嚇了一大跳,急喊,“爸,爸你怎麼了!”
“我就知道你在這裏。”霍華德咣咣咣跑過賴,半拖半抱把人從地上弄起來,然後往自己背上一抗,吭哧吭哧把人弄回了病房。
初夏這才知道父親在婚禮上心髒病發,婚禮被取消的事。
“別再亂跑了,你的身體你應該心裏有數。”當著初夏的麵,霍華德也不方便說太重的話,夜靖誠緊閉雙眼躺著,臉色慘白。
初夏第一次見父親這麼虛弱,想到剛才花無月的話,內心深處生出一股迫切希望自己成長的焦灼感, 他要成長,他要擔當,他要成為夜家的頂梁柱,代替父親守護夜家,守護菲比。
第二天,夜靖誠醒來已經中午,郝恩嫻和童暖嫣都在,看他醒來,相繼靠過來。
“你感覺怎樣?”郝恩嫻輕輕問道,他對她點點頭,表示還好。
“吃點東西吧,我熬了點粥。”郝恩嫻把保溫杯裏的瘦肉粥倒出來,夜靖誠就著護工的攙扶起身,接過碗慢慢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