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快來,菲比被車撞了,全是血!好多血,爸爸——”電話那頭,初夏撕心裂肺,夜靖誠已經好久沒看到兒子這麼失控了。
兒子還在電話那頭語無倫次得描述菲比的慘狀,夜靖誠的眼前忽然紅光一現,漫天的血氣撲麵而來,他呼吸越發困難,心跳聲鼓動耳膜,胸口處疼痛從那一點蔓延,然後四肢變得麻木。
“阿誠!”近旁的霍華德一把勾住他的腰不讓他跌到,蕭遠趕緊跑到他另一邊,迅速解開他的領結,兩人先讓他慢慢躺在地上。
“是急性心髒病,得趕緊送醫院。”蕭遠發揮胸外科醫生的職責,當即做出診斷。
三步之遙的童家父女看著這場變故,臉色都青了。
夜家人自然顧不上他倆,紛紛走上前查看夜靖誠的狀況。
觀眾席一片騷動,廖波等一批夜氏的下屬們維持場麵。
因為蕭遠的診斷,夜家很快把夜靖誠送上車,火速前往醫院,婚禮就此中斷。
童暖嫣披著白紗留在原地,接受別人或同情或嘲諷的目光。
童戰拍拍她的手,“去看一下吧。”
童暖嫣低頭,看著手裏的捧花,眼裏閃過一抹厭惡之光。
夜靖誠醒的時候已是傍晚,落日餘暉從窗戶照進來,映著他的臉顯得有點滄桑。
童暖嫣先發現他醒了,她沒有上前,而是推了一下正看著窗外景物發呆的郝恩嫻,“伯母,靖哥哥好像醒了。”
郝恩嫻立刻轉身,擔憂的眼神盡顯,“兒子,你覺得怎麼樣?你哪裏不舒服?”
“媽,我昏倒了?”夜靖誠有氣無力,思緒有點斷片。
郝恩嫻抓住他一隻手,使勁的攢著,“醫生說你受了刺激,心髒負荷不了昏倒了,我說這什麼庸醫,你是大婚,高興都來不及,哪來的什麼刺激?”
郝恩嫻早前已經把住址醫生斥責了一遍,好在霍華德幫忙打了圓場,不然人家堂堂胸外科主任葉要撂挑子不幹了。
夜靖誠垂眸,沒有接郝恩嫻的話,他知道自己這刺激是怎麼來的,而且,他現在還在刺激著呢。左右掃視一番,沒發現霍華德的人,也沒更多閑雜人等,他輕微焦躁。
“伯母,你別激動,醫生不是說靖哥哥需要靜養嘛。”童暖嫣這時候才上前來,勸解郝恩嫻。
夜靖誠看著她,問道,“婚禮怎麼樣了?”
他倒不是有多在乎婚禮的進行,他畢竟是有責任心的人,自己這麼一躺下,場麵一定很混亂,他想。
“你放心,你爸他們會處理的,就是對不起暖嫣,本來咱們都已經是一家人了,現在……”
作為準婆婆,郝恩嫻怎麼都要發表一番感慨,盡管她內心裏兒子第一,婚禮能不能進行都比不上兒子重要。
麵對郝恩嫻的歉意和病床上的夜靖誠,童暖嫣淡淡一笑,低頭不語。
病床上,夜靖誠沒有關注自己媽和那個差點成為他妻子的女人,他腦海裏還停留著兒子驚恐的叫聲,然後,他做出了決定。
“暖嫣,我想跟你說件事。”
他表情鄭重,童暖嫣心裏一緊,直覺他的話不會令她愉快。
“有什麼事,等你好點再說吧。暖嫣,你先回去,今天一大早起來,折騰了這麼久,一定累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郝恩嫻似也有所察覺,借故支開童暖嫣。
童暖嫣略一遲疑,看了夜靖誠一眼,點點頭走了。
病房裏一時無聲,郝恩嫻看著床上形容憔悴的兒子。兒子的鬢角不知不覺竟生出幾根銀絲,她的心鈍鈍一疼。
兒子才41歲,正值壯年,卻過早的鬢染白霜。身體上急性心髒病,加上早前的胃潰瘍,郝恩嫻心疼自己的兒子。
“阿誠,早點結了婚,也有個體己在身邊貼心貼肺地照顧你,你也不至於弄垮了身子還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