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靖誠顯然情動,呼吸慢慢急促,噴出來的熱氣烘得菲比臉像熟透的蜜桃,他目眩神迷把人箍在懷裏,溫熱濕潤的雙唇摩挲對方的耳廓,“再聊一會嘛,你跟小智聊這麼久,就不跟我聊一會兒?”
這話語分明帶著撒嬌,說得菲比心襟蕩漾,差點就被他拐到床上去。
狠狠地咬了一口下唇,刺痛的感覺驚醒迷夢,菲比蠻腰一扭,變成麵對麵的體/位送上香唇,又乘對方在自己口中輾轉騰挪忘乎所以之際,猛地抽身,“太晚了,今夜就不聊了,明天晚上我們好好聊,晚安。”
說完就迅速鑽進了書房,關門落鎖。
夜靖誠雖心有不甘,對方拒絕之意明顯,他隻好不了了之,悶悶得在浴室自行解決一番,翻身上床已經兩點了。
菲比進了書房哪有困得立刻就睡,她坐在床上看著窗外了月亮發呆呢。
夜靖誠的表現太明顯了,這種事擱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水到渠成,她自己也會情動,渴望對方的身體。但,接下來呢?夜靖誠不是隨便的人,走到這一步必然還會有下一步。如果到時候她說,我們沒有下一步的時間,他會怎麼樣?他若追根究底,她能對他坦白?坦白到什麼程度?告訴他,自己這身體再過一年半載不知會變成什麼樣,他能平靜得等待?
緩緩靠在冰冷的牆邊,月光照在臉上,仿佛潑來一盆冰水,透心涼意。
心裏麵的恨一絲絲湧上來,壓在記憶深處的場景一幀幀浮現,那個人的麵貌清晰可辨。抱住自己的雙肩,菲比默默忍受那種刺骨的寒意。
爸爸——如果世界上沒有這個人就好了,不會被出生那又怎麼樣?從來沒有感謝過被帶到這個世界上。拋棄了她還回來找她幹什麼?沒給過一絲溫情,僅僅把她當成武器豢養,因為知道她會因著那點血脈關係不會背叛她,所以對她極盡殘忍之能事。
一次次推到死亡的邊緣,漠視她的血與淚。到最後,居然還拿她的身體試藥,連最後讓她逃離的機會都剝奪了。
結果呢,什麼破藥,痛快點死了一了百了還好呢。生不如死得被關了半年,什麼效果看不出來,感覺也感覺不到,然後又莫名得被放棄了。放出來,身體插上各種管子,再次任人擺布一番,據說毒已入體,無藥可解,最多還能活兩年。
本就生無可戀,兩年或兩天都無所謂。離開的那天,那個所謂的母親也忽然出現了,給了她一堆藥片,說能中和她體內的毒。但也僅僅隻能壓製不毒發而已,一旦斷藥,兩年的倒計時立刻開始。
對菲比來說,這也隻是從緩期兩年的死刑延長為緩期七年而已。
女人哭著說一旦藥吃完了,一定要去找她,她一定會給她配更多更有效的藥。
菲比漠然看了她一眼,走了。
掌握她生死命運的那個男人責令她終身不能返回故國,她注定了客死異鄉。
兩年,或是七年,對她來說也隻是行屍走肉的時間多點少點,她不會卑微得祈求,死亡從來不是她懼怕的。
月光清冷得照在臉上,院子裏的夏蟲都安靜得蟄伏了,靜謐安詳。菲比環視月光輝映的書房,淡淡的月光給書房隴上一層薄霧,厚重的書桌散發出一股沉穩的氣息,仿佛夜靖誠溫潤的體香。
這一刻,惜命的感覺一閃而過,菲比的身子晃了一下,懼怕的念頭從未有過得盤桓在腦海裏迅速紮根深植。
指甲深陷在掌心裏,腦海裏血色彌漫,身子扛不住打起寒戰。她一咕嚕從床上翻下來,抖著兩手擰開鎖,衝到夜靖誠的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