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台燈早已熄滅,半開的窗簾間,月光偷偷潑灑進來,男人的五官明暗交錯,帶著夜間特有的寧靜。
俯視這個男人的睡顏,貓兒眼泛著水光一眨不眨,想就這樣看到地老天荒才好。
可是,命運從來沒有給過她垂青,即便這般甜蜜的人兒已經放在她麵前了,她能說她不認命?她能說她不想死?倒計時早就開始了,兩年的光陰白駒過隙,她都能聞到末日的味道。
她能怎麼辦?她能說我愛你夜靖誠,我想跟你在一起?剩下的時光裏,我們相親相愛永不分離。
可是,他的生命還有多少時間?三十年?四十年?亦或五十年?她呢?一年零七個月。還不知道死的時候是多麼的難看,她必須得在倒計時走到終點前離開,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迎接死亡之神的到來。
早就設定好的,生命的終點是孤獨,她還需掙紮嗎?還怎麼掙紮呢?又如何能把心愛的人拉進悲傷中呢?
一步步倒退著,菲比最終回到了自己房間,默默關上門,跳上床,把頭埋在膝蓋間。
不要說了,什麼都不要說,不說愛,就這樣默默放在心裏,然後時間到了,默默離開。
設定好了的結局,悲傷就留給自己,大叔還是能找到屬於他的幸福的,一定會遇到一個珍愛他,能陪伴他一生的人,一定的。
夜氏新項目招標會當天,雷震天意外得早起,在浴室裏洗了個冷水澡,還把近期下巴上留起來的胡子打理一番。就著鏡子使勁欣賞,酷~~~完美!
床上的女人從夢中醒來,臉上春泛濫情還沒有散盡。看見雷震天整肅完畢,從衣帽間出來,撩起一條玉臂對著男人發嗲,“雷少~~~”
雷震天俯身跟女人來了一個濕熱長吻,然後毫不留戀得起身。女人拽著他的衣角不撒手,雷震天鷹眼微眯,寡情的眸光從下眼瞼直射下來,“行了,你可以滾了!”
前往夜氏總部的時候,雷震天顯得興致很高,明炎從後視鏡看了他幾眼,“先生對今天中標很有信心嗎?”
雷震天跟著車廂裏的音樂打拍子,指尖輕輕敲擊,聽到明炎的話,勾唇,“夜氏對雷霆建業向來不喜,這次能不能中標全在夜家那個老光棍的一念之間了。”
明炎的臉部肌肉不自覺抖了兩抖,對自家老板這個老光棍的定義感覺無語了。夜靖誠能算老光棍嗎?人家兒子都上中學了,人夫的身份也還在,備份老婆都已經昭告天下了,還有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小妞暖床,人家過得不要太滋潤哦!
“童司令就職夜宴那次,夜總跟你談好的條件能作數嗎?那個叫菲比的女人對他真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雷震天齜了齜牙,陰翳的眸子倒映在窗玻璃上,“影響力?我倒希望沒那麼大的影響力。”
“為什麼?”明炎不解,“如果他真的為了那個女人把工程簽給雷霆,我們等著大賺一筆,這樣不好嗎?”
能賺錢當然是好,但,夜靖誠提出的條件,就等於是他把菲比讓給了夜靖誠。雖然當時說的自信滿滿,憑其他手段得到菲比,然但凡有自尊心的女人都不會眷顧拿自己交換了利益的男人吧。
雷震天眯縫的眸子瞪著玻璃外飛馳的街景,棱角分明的嘴唇抿成一條線。
女人對他來說是什麼?昨晚上還在女人身上馳騁,一如既往的銷魂快活。所以女人是為了滿足男人欲/望而存在的,菲比,也一樣。
車子在馬路上疾馳,拐過一個彎後,雷震天眸光一頓,下意識得喊道,“停車。”
車子靠邊停下,車窗滑下來,雷震天對著正在開門的人喊了一聲,“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