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溫正其實很不喜歡來這種地方,總是讓他感覺到十分壓抑,而且牢房重重疊疊,前方回廊長而肅靜,有種走不到盡頭的絕望感。
“砰”的一聲,一個巨大的鎖鏈聲在石溫正路過的某一間牢房響起!
一雙肮髒而帶著血的手從牢房兩側伸了出來,差點就抓住了石溫正的脖頸,幸虧那雙手中的鎖鏈將其抻住,但盡管如此,突然的攻擊還是讓原本就神經緊繃的石溫正驚嚇了一下。
對方笑了起來,聲音很可怖,石溫正稍稍看了一眼。
是贏耳……開年時,曾被唐大理親手抓獲,而後送入禦史台待審的武將。屠殺了五口三十八人,算得上極惡之徒。
“叫唐玄伊來,叫唐玄伊來!殺了他,我要殺了他!!”牢房裏傳來一陣暴怒聲,那雙手抓住木柱瘋狂搖晃,發出巨大震動聲。
石溫正慶幸大理不是讓他在這間牢房裏尋找,他不願多做停留,又加了幾步遠離這裏,伴著那尖銳的喊叫,石溫正終於來到了牢房最底。
牢房大門是一個萬全封閉起來的厚實木門,到處都生著黴,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傳來。最濃得要數下麵那個方格裏傳來的味道,混雜著血腥與腐朽的臭味,熏得人忍不住皺眉,想起方才牢頭說的,很難得才打掃一次,石溫正也就大概知道這味道的來源。
這時,從裏麵傳來了渾厚而低沉的聲音:“左大夫……?”
石溫正沉默半晌,說道:“是禦史中丞。”
牢房裏的聲音微微沉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粗重的喘息還有幾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壞笑。
“原來不是左大夫。”
“請問,您是什麼人?”石溫正又問。
牢房裏再度傳來咯咯的笑聲:“去問問你們的禦史大夫不就知道了?”
石溫正蹙眉,覺得這個人好像是在耍弄自己,輕呼氣,覺得自己不該在這個犯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便開門見山地問道:“請問,在牢房裏可是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好像是別的犯人落下了,所以我特來問問。”
“別的犯人落下?”裏麵傳來了一陣大笑,“老夫在這裏住了足足六年半近七年,有誰會在這間牢房裏留下東西?”
六年半近七年?
石溫正開始懷疑,唐大理要的東西真的在裏麵嗎?應該不會吧。
“還是去別的地方找找吧。”石溫正搖頭,準備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牢房深處忽然傳來重重的兩個字。
石溫正猛地停步,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以為自己聽錯了,半晌,回頭重新看向那牢房,裏麵依舊隻有喘息的聲音。
可是,他不會聽錯,剛才那個人分明提到了大理說到的那二字。
那正是唐大理讓他在禦史台死牢裏找的東西!
時而完整吞咽了下唾液,轉過身一步步走到牢房門前,問道:“您見到什麼了?”
對方聞言,忽然開始肆意狂笑,說道:“……是不是禦史台出了問題,哈哈哈!左朗那個混球是不是要被查處了?左朗被抓,我是不是就要被放出來了?!”
石溫正蹙眉,一口氣長長地吐了出來。
果然是被耍了。
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蹊蹺,為什麼這個人會一猜就猜到這麼關鍵的東西?
還是有必要……再問一下。
石溫正多了個心思,準備再最後問問,遂蹲下身,對著方孔對麵說道:“老先生,為什麼您——”
“溫正!”
就在這時,一個沉悶的聲音在牢房裏回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