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洪流(1 / 3)

一旦處於臨敵狀態,軍部的軍官參謀都是就地展開一張廣州新出的折疊行軍床,就這麼一起在中軍帳睡下。

下半夜,歸來的斥候隊長輕輕掀開帳門,帳外傳來夏夜的陣陣蟲鳴稍稍大了幾分。

蘇誠立即驚醒坐起,看見是他,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披衣出帳。

“有什麼收獲嗎?”

知道蘇誠是怕擾了其他將軍的睡眠,隊長眼中流露出幾分敬意,也稍稍壓低話音:

“回稟將軍,我帶著幾個兄弟趁夜悄悄試著摸過了河,水位大略及胸,若是當心些,人應當能過,就是槍彈恐怕難保。”

“嗯……”蘇誠點頭,示意他說下去,“卑職抓了個舌頭,大略摸清楚了,對麵那座最高的山名喚塔腦山。”

順著隊長的手指方向,就著月光隱約現出一座高聳的輪廓。

隊長繼續道,“山上就是當麵清軍的主營,基本上我們隻要一過橋,就會進入對麵火炮的射程,而他們在藏在山上,我們的炮恐怕難以還擊。”

對麵山高林密,如非必要,沒有一個將軍願意強攻,更何況,山路崎嶇狹窄,火銃兵恐怕難以發揮陣型優勢,隻能和清軍打散兵戰,這就不大舒服了。

河道清且淺。

蘇誠也去過嶽州洞庭湖水寨,長江艦隊雖說大部分都是小船,可按海軍那幫人對船大炮粗的狂熱,哪怕造的內河船艦,為了多搭載艦炮,還是保留了不少蓋倫船的痕跡,這就造成了吃水偏深,這條淺淺的河恐怕難以指望他們開進來了。

“將軍,”陳恭尹不知何時也跟了出來,“敵軍既有地利,強攻實為不智,水既不深,不如尋尋有沒有他處可以渡河?”

這倒是可以試試,不過得先先探明周圍環境,找到合適的地方才行。

找地方,自然最快捷的就是問當地人,“對了,附近的老鄉找來沒有?”

隊長忙回話,“已經找來了,在卑職帳中。”

過去一問,當地的老農就道,“過河簡單,我平日裏有時候抄近道也就直接趟過去了……”

蘇誠大喜,“那就麻煩老鄉帶路,朝廷必有重賞。”

“嗬嗬,重賞不重賞的沒關係,能把這狗日的辮子割了老漢也就算對得起祖宗了,隻要能用上老漢的,任憑將軍吩咐!”

敲定了明天先帶斥候跟著他探路,蘇誠正打算讓老農好好安歇,自己也回去睡個回籠覺時,帳篷頂上響起“滴滴噠噠”的聲音。

陳恭尹臉色突變,“老鄉,這汀泗河,可有洪汛?”

“當然有汛,我也是聽老人說的,這座汀泗橋從前時常被衝塌,還是大唐朝的太宗皇帝派來了高僧,才建的這座石拱橋,自此從未塌過,那個高僧啊,先是做法請河神商量……”

本著尊重當地百姓的原則,又是老人,兩人耐著性子聽下去。

“……誰知那河神不肯,與和尚鬥起法來,招來五湖四海三江水,想要水漫塔腦山,那高僧唯恐百姓塗炭,祭出一具閃閃發光的金缽盂……”

見老農越說越沒溜,再聽下去天都要亮了,陳恭尹忍不住打斷道,“老鄉,前代高僧自是功德無量,但我們隻想過河而已……”

“唉,等我說完嘛,最後那邪神被高僧鬥敗,以他的筋骨為基,築成這座汀泗橋,數百年後仍堅固如初。”

“而高僧的缽盂化作寶塔,將邪神的腦袋鎮在山下,對,就是那座最高的,從此這座山就叫塔腦山。”

“幾百年過去了,在高僧庇佑下,咱們鎮大體風調雨順,但邪神怨恨不散,每年總要積蓄殘餘的法力衝出寶塔鎮壓,作法發大水想要衝垮這橋奪回他的筋骨,當然在高僧法器的鎮壓下,即便發完水,這橋依舊毫無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