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同人女視域下的“性別規範”(3 / 3)

同人女作為一種特殊的酷兒群體,身體力行地瓦解了同性戀與異性戀的性別身份歸類,成為一個獨特意義上的“多重主體”:在媒介文本中腐女沉浸於女性缺位的男男的同性愛情之中,但是現實生活中的腐女又是具有常規異性戀取向的普通女性。戈夫曼的戲劇理論將個體行為做了前台和後台的區分,個體會在前台按照既定的“劇本”執行可以為他人所接受的角色規範,而在後台則可以放鬆身心,釋放被隱匿的自我,為前台的表演做好準備。借助於戈夫曼的戲劇理論有助於我們理解同人女的多重主體性。

在異性戀製度下成長的女性為何會有顛覆性別身份的勇氣呢?在這裏我們嚐試給出兩種解答:首先,弗洛伊德將個人的行為驅動力歸結為本能,弗洛伊德認為,個體蘊含著一個力比多的總量,當性力得不到釋放時便會通過其他的渠道進行發泄。同人女中相當比例來自於具有較好的經濟條件的獨生女群體,自小的異性戀製度的灌輸以及“禁欲”的傳統愛戀教育使得她們聚集的力比多無處釋放,因此在文本中尋求隻涉及同性之間柏拉圖式純愛的代理參加的幻覺。其次,耽美文學中的男男世界帶給同人女的是一種仿真的幻覺,而這種類型化和規模化的擬象和仿真會被同人女不自覺地帶入到現實環境中,這不僅導致了同人女對於同人小說的二次創作,也在一定程度上柔化了同人女的性別分類。

三、結語

耽美文化作為一種以男男愛情為旨趣的亞文化傳播,在我國對“性文化”諱莫如深的文化氛圍中,難以作為一種主流文化在社會傳播中大行其道,並且耽美文化的擁躉者大部分為青少年,耽美文化本身所構築的男男世界的核心價值觀是否會扭曲青少年對性別意識形態的認同引起了學者的警惕,市場開拓後良莠不齊的耽美文學中出現的亂倫亂交等色情內容也引起了社會的道德控訴。因此,耽美文學的內容傳播毋庸置疑地受到把關人的過濾:耽美文學被擋在正式出版的大門之外,被貼上“色情暴力”的耽美版塊也成為曆次網絡掃黃的清算地點。甚至在媒體的聯動效應下2005年在香港還發生了“清算BL”事件。

但是我們可以看到,在當前的文化市場上,出於對商業價值的挖掘,“賣腐”已經成為當紅媒介作品中抓取受眾的新技能,《盜墓筆記》的作者南派三叔甚至說過“一個腐女百萬兵,得腐女得天下”,可見腐女經濟成為大勢所趨。曾幾何時,同人女所崇尚的理想化的“男男”世界已經不再被詬病為一種惡趣味,在“無處不腐”的媒介環境中耽美文化已經漸漸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調味劑,“腐”在一定程度上被合法化了,或許這也可以看做是異性戀霸權對於非常態性別觀念的一種收編,通過對性別規範越軌者行為的“自然化”,進一步維護了異性戀的主流意識形態地位的合法性。(作者單位:中國傳媒大學傳播研究院)

參考文獻:

[1]李銀河.酷兒理論麵麵觀.國外社會科學.2002年第2期

[2]朱迪斯·巴特勒著,宋素鳳譯.性別麻煩——女性主義與身份的顛覆.上海三聯書店.2009年1月第一版

[3]傑梅茵·格裏爾著,歐陽昱譯.女太監.百花文藝出版社.2002年6月第一版

[4]王潤斌.體育與同性戀亞文化——評述簡·科德威爾的《體育、性與酷兒理論》.山西師大體育學院學報.2009年12月

[5]陸國靜.耽美文化及同人女群體研究.蘇州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1年4月

注解:

①李銀河.同性戀亞文化.內蒙古大學出版社.2009年11月第1版

②李銀河.酷兒理論麵麵觀.國外社會科學.2002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