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分居(2 / 3)

此番落下來,灑在茶幾上,又正值她跟前,多多少少有些被燙到。

得虧坐在身側的男人眼疾手快,將自家愛人拉起來,否則,這一杯熱茶燙下去,能好的了?

“怎麼做事的?”男人冷聲質問,滿麵陰寒。

此時,有識相傭人趕緊遞來毛巾,陸景行俯身替沈清擦拭著,麵上陰沉不減。

“對不起,”管家低頭道歉,誠誠懇懇。蘇幕見此,也站起了身子,苛責貼身管家;“怎麼做事的?”

“對不起,”管家低頭致歉,知曉有東西阻攔了她,但此時,若是說出來必然無人相信,一個傭人與少奶奶孰輕孰重眾人都知曉。“嘶~,”一聲倒抽聲響起,伴隨而來的是沈清伸手接過陸景行手中毛巾扔在桌麵上。

“疼?”男人直起身子問道,順帶伸手托起了被燙紅的手背。“讓醫生過來,”蘇幕見此,淩厲的話語在客廳響起,陸景行牽著沈清上樓時陰沉的眸子看了眼管家,緊抿唇,一言不發。而老爺子,端著茶杯坐在沙發上,大拇指指尖緩緩摸著杯璧,深沉的眸子盯著茶幾上的茶漬,看了眼哆哆嗦嗦站在一側的管家,老年人特有的溫慈嗓音開口道;“下次小心些,茶水燙,燙著就不好了。”

“是,”管家畢恭畢敬應允。

而老爺子此時,心有所想。

沈清剛剛伸出腳那一刹那,老爺子看的清清楚楚,至於沈清為何會為難一個管家,還得繼續深究。

這廂,四樓臥室,陸景行牽著沈清將手送到水龍頭下衝冷水,沈清欲要掙脫開來,卻被握得更緊,隻聽男人神色緊張道;“聽話,一會兒疼的還是你。”疼嗎?不算疼。

她從小到大受過的疼比這疼百倍千倍的多了去了,為何會輕呼那麼一聲,隻因看蘇幕貼身管家不爽而已。

一個管家,竟敢幫著蘇幕一起陰她,當真是日子過好了。彼時伸出腳的那一刹那,老爺子明晃晃錯愕的眼神呈現在眼前,她絲毫未錯過,可又如何?

老爺子一早便知曉,她不是什麼好人。

如今、不過是故技重施而已。

醫生上來看了之後,留了隻燙傷藥便離開,而沈清靠在沙發上低眉靜靜看著自己被燙紅的手背,薄唇緊抿,眉頭微蹙。

數分鍾過後,欲要開口言語什麼,卻被敲門聲打斷思緒。

轉而,蘇幕推門進來,身後跟著傭人端著晚餐上來,見沈清神色懨懨坐在沙發上,心疼開口道;“受疼了,管家一向做事情都有分寸的,今日許是見清清回來,有些高興,手滑,將你給燙了。”蘇幕這話說的體貼,可聰明人都聽得出來,她在為管家尋找借口開脫,希望沈清不要同其一般見識,若此時,沈清還抓著不放,無疑是不給其麵子。

後者低眉,淺淺笑道;“能理解,人無完人。”蘇幕聞言,伸手拍了拍未受傷的手背,話語淡淡帶著寬慰;“好孩子。”“晚餐給你們送上來了,多吃些,”蘇幕言罷,看了眼陸景行,男人淺淺點頭。

送蘇幕離開臥室,轉身回來,帶上門。

而此時,原本坐在沙發上的沈清轉戰了地點,回到了床上,看麵容,是一副不想用晚餐的模樣。

男人開口規勸,她始終麵色淡淡。最終,許是被陸景行話語鬧得煩不過,嘩啦一聲枕頭飛向男人,其麵色怒沉隱忍;“別說是飯了,你們總統府現在的空氣我都不敢呼吸,這個宅子裏,有幾人是心地善良的。”“陸景行、我已經夠隱忍的了,你別逼我。”言罷她伸手掀開被子窩進了床上。

若非蘇幕,她怎會回到這個狼窩裏來?

她嫁的這個男人家裏,每日每日都在上演宮心計,她怎能受得了?

這個宅子裏,個個都是老狐狸,她怎能扛得住?

這夜、沈清和衣而睡,次日天亮,女人難得早起,進浴室洗漱,下樓時正好撞見晨跑回來的陸景行。

“去哪兒?”男人抓住其臂彎問道。“是你送我去機場還是我自己去?”答非所謂,但卻也是給出了明確答案。此時的陸景行,比任何人都知曉,送沈清回江城無疑是將二人關係推至冰點,與分居無疑。

倘若不送她走,總統府的這趟子渾水踏進來,就在也抽不了身,出不去了。

男人深邃的眸子落在自家愛人身上,堪比這清晨升起的朝陽似的,刺眼的很。

沈清見此,欲要掙脫。

陸先生卻緩緩開口丟出兩個字;“等我。”

十分鍾後,男人簡單衝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下樓,沈清站在院子裏等他,而其未直接邁步過來,反倒是去了廚房,在出來,手中多了一個打包袋子。二人上車,男人將早餐交給她。油條,清粥,小菜,打包妥帖裝在袋子裏。陸景行開車,注視路況,見沈清拿著東西不動,沉聲開口道;“吃了吧!早上空腹對胃不好。”

全程,二人在無交談。

到機場時,離登機時間尚且還有些時候,陸先生側眸望向自家愛人,緩緩道;“阿幽、若說江城是泥潭,首都便是沼澤,陷進去,出不來。我在首都這個諾大的洪流中暢遊多年,若要出來,並非一朝一夕……。”陸景行話語尚未說完,隻聽哐當一聲,沈清下車離去。

遠遠望去,女子一身灰色西裝再身,袖子高推,整個人幹脆利落又幹練,行走在人群中其清冷的氣質最為耀眼奪目。

男人坐在車裏,靜靜觀賞自家愛人離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方才低頭趴在方向盤上,若細看,定能見其濕潤的眼角。

先秦·左丘明《左傳·桓公六年》:“齊侯欲以文薑妻鄭大子忽,大子忽辭。人問其故,大子曰:‘人各有耦,齊大,非吾耦也。’”

齊大非偶的道理沈清一直都懂。

從一開始她便知曉自己與陸景行門第不合,可無奈這個男人從一開始便強勢霸道不肯退讓絲毫,以至於她們一路走來,行至如此地步。她與陸景行之間,門第不和,眾所皆知。

堅持錯的觀念,到最後她們二人都要為其買單。

多麼慘痛的現實?

井淺河深,齊大非偶,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走到最後那裏有半分好處?

人來人往的機場似乎對沈清並未有何影響,即便有人迎麵而來撞了自己,她也毫無知覺,隻因這個女子,此時心裏想著的,是與自家丈夫之間的婚姻該如何做個了解,

尚未卷入當權者的洪流中來時,沈清誤以為她與陸景行之間是愛,誤以為這個男人出了身家太過高遠之外,一切都好,可待歲月真想漸漸清晰,當被掩藏在黑暗處的惡毒種子發出了芽。她才知曉,一切,不過都是假象。

可怎麼辦?

她愛上陸景行了,這是已成定局的事實,即便這個男人屢次傷她的心,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此時的沈清,這條路何其難走?

因為,與她“清醒的自知”對立的,是耀眼的愛情和陸景行那顆熾熱的真心。

這是世界上任何女人都逃不過的劫難。可她又清楚的明白,在婚姻麵前,愛情太過渺小,特別是陸景行這樣的政治權利家庭,真正的阻力並非他人的壓力和低看,而是流淌在骨子裏的基因和門第之間產生的鴻溝。

“對不起,”迎麵走來一女子將其撞了個滿懷,她伸手扶住人家,而後道了聲“沒事”轉身離開。

徒留一個孤寂的背影。五月、就此走過,沈清回江城後,與陸景行有相當長的一段冷戰期間。

此時,最難熬的,莫非南茜。

六月初,沈清搬離沁園,回到清水灣。

陸先生知曉這一消息時正在與內閣成員開會。

原定是開會時間電話不能隨意接,但自沈清將他打入冷宮後,每一個來自沁園的電話,陸景行都不敢錯落。

當南茜在那側柔著嗓子告知陸景行此事時,屋內人明顯覺得氣溫驟降,而後眾人紛紛麵麵相窺。

陸先生收了電話進來,許是心頭怒火難消,伸手欲要端起杯子喝水降降火,不料此時內閣成員無意中一伸手,哐當一聲打翻了杯子。不得了。陸先生陰沉的眸子落在其麵容上,帶著嗜血殺意。嚇得那人一身冷汗,不敢再有半分言語。徐涵見此,伸手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去會議室等著,屋子裏隻留他一人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