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緊緊握住他的手，眼淚“滴答滴答”落在他手背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不聽你的話……”她懊悔萬分，“這一刀應該是我受的，你怎麼這麼傻要擋過來。”
韓流年依然沒動靜，舒舒有些失落，但是比起手術時的恐慌，現在多少也踏實了些。她拿了一塊溫熱的濕毛巾輕輕擦拭他身上的血漬，臉上、脖子裏、手臂上、腰上。“韓流年，我就在你身邊你知道嗎？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舒舒抓著他的修長的手指，細細擦洗著指甲邊緣的血跡，忽然，她看到韓流年的手指動了一下。她繃住呼吸，一動不動地繼續盯著手指看，又動了一下。舒舒欣喜地看向他的臉，“韓流年，我說話你能聽到對不對？”
韓流年眼皮下的眼珠一直在轉動，他是多麼想睜開，多麼想開口告訴舒舒我沒事，可是，沉重的眼皮像凝固了一般。
舒舒很是激動，她試探著說，“如果你能聽到，就捏一下我的手。”
韓流年再次抬起了手指，隻一個小小的觸碰，就令舒舒欣喜萬分，仿佛從他指腹裏傳來了希望之火，濃烈而滾燙。“太好了……韓流年，冬兒沒事，唐又晴被抓了，我也沒事，你快醒來吧……”
“我以前總跟你背道而馳，以後都聽你的，我保證不再要強，乖乖聽你的話。韓流年，你總說不知道該拿我怎麼辦才好，其實我也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我何德何能能得到你的寵愛，更不知道我哪裏來的福分能夠成為你的妻子，我不屑韓家少奶奶的身份，更不屑韓柏總裁夫人的名頭，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我要的隻是一個家而已……”
“我們互相生氣互相打鬧互相鬥嘴，你對我百般寵愛，對我的脾氣也百般忍受，嗬嗬，你後悔嗎？如果不是我，你一定可以娶到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長輩們說的門當戶對是有道理的，我們的出身存在著太大的差異，我們的過去又充滿了諸多不堪，所以，我內心對韓家是排斥的，我總覺得……覺得一個豪門公子怎麼會愛上我呢？會不會隻是貪圖一時的新鮮想玩玩呢？”
“我越是這麼想就越不服氣，你跟唐又晴走得近，我就會不安，我就覺得你會隨時回到唐又晴身邊……離開的這兩年，我是堵著氣的，你竟然懷疑冬兒是不是你的女兒，我完全可以忍受你怪我罵我，但是我無法忍受你懷疑我無視我……”
“但事實證明，你並沒有無視我，你反而更加愛我……對不起，我現在才意識到這一點，對不起……為什麼真出了事我才明白這一點，我是世上最傻最傻的傻瓜！”
說著說著，舒舒突然驚覺，“韓流年，我想起來了，以前的事情，我都想起來了……”眼淚又無止境地流下來，“我都想起來了，對不起對不起，我怎麼可以誤會你跟唐又晴。親愛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韓流年睫毛閃動，眼角流淌出晶瑩的淚花，沒錯，他是能聽到的。
舒舒吸了吸鼻子，低著頭，哽咽著說，“你說你要是走了，我跟冬兒怎麼辦？冬兒慢慢長大了，我該怎麼跟她解釋爸爸去哪裏了？你要是走了，不但孩子會傷心，我也會自責到死，還有韓柏集團上上下下那麼多員工……你良心過意得去嗎？”
“好了……”一記微弱的聲音傳來，低沉渾厚，但卻非常清晰。
舒舒倏地抬起頭，看見韓流年正半睜著眼看著她，嘴角還有淺淺的笑意，她頓時又哭又笑，“你……醒啦？”
“嗯，被你吵醒的……”
舒舒傻笑著，“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吵醒的就對了，這是我進來的任務啊。”
舒舒破涕為笑的樣子甚是搞笑，但韓流年並沒有多少力氣說話，想握緊的手也握不緊，“我……沒事了。”
“嗯嗯，我叫醫生來。”
醫生很快就趕到了，舒舒不舍地退出門外，隻能透過監護室的巨大玻璃牆麵看著韓流年。間隙中，她忽然想到應該給外麵的人報個平安。她掏出手機，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整整96通未接，56條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