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沙啞,但是韓雪落的聲音很平靜,程誠的心裏一陣刺痛。

“是的,”程誠慢慢的說,“我們見一麵吧。”

“好,我現在就有空,我來你家。”韓雪落的聲音急急的,充滿了迫不及待。

“不,去我們平常去的咖啡廳,你在那裏等我。”

二十分鍾後,程誠到達那家咖啡廳,韓雪落依舊早早的等在那裏了,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坐立不安,不時的張望著門口。

程誠走到她的對麵坐下,把眼睛上的紫色太陽鏡取了下來,隨手放到桌上,臉上的表情淡漠如水。

“程誠,”韓雪落呆呆的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才多久沒見,她們從朋友演變到了要以這樣的方式見麵。

她為了她的丈夫綁架了她的孩子。

她隻覺得自己真的很悲哀。

“葉澤沒有陪你一起來嗎?”程誠看到她的眼睛還殘留著哭過的痕跡,不由蹙眉問道。

韓雪落怔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程誠問這個問題讓她一下子不安起來,難道程誠其實是想跟葉澤談,也是,原本就是因為葉澤在禎霆先生車禍的時候威脅到了他總裁的地位,程誠才會出此招數。

昨晚放學她去幼稚園沒有接到小至她就很不安,打了個電話給葉澤,可是他的私人手機關機了,晚上她一個人在家計算的團團轉,在巴黎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根本就不知道該去找誰幫忙。

正準備打電話給程誠看她能不能幫她找一下孩子,卻剛好接到了綁匪的電話。

然後她知道,程誠就是幕後的主謀。

葉澤的事情,她大多都不怎麼了解,他從來不跟她說任何事,慢慢的,她也不再向以前那麼纏著他問東問西了,問多了,他隻會覺得更煩。

她得知這件事的第一反應,並沒有覺得憤怒,她隻覺得自己真的很悲哀。

她的丈夫對她和孩子不聞不問,她唯一的朋友就是背後的人。

韓雪落坐的筆直,眼睛也是直直的看著程誠,她的眼底有一股濃重的絕望,她一字一頓的說道,“不要傷害小至,我可以做任何事。”

程誠微微的偏過臉,不想看她此時的表情,她害怕自己隨時會心軟,“我很抱歉。”

“如果可以,我一定不會傷害你的孩子。”

如果可以?

“你要我做什麼?”韓雪落的表情幾乎是木然的。

“葉澤手裏百分之十的股份,”程誠看著她的眼睛,“想辦法讓他賣給我。”

“程誠,綁架是犯法的。”

程誠低頭抿可一口咖啡,“綁架跟我無關,這是黑手黨的人做的。”

韓雪落慢慢的站了起來,“好,好,我會做到。”

她又說,“小至有心髒病,我希望,程誠,你能照顧好她,看在我曾經真心當你是朋友的份上。”“他一根頭發都不會少,隻要你給我我想要的。”

“程誠,”安芊芊的聲音很焦慮不安,“原本跟韓禎霆約好答應貸款的幾個銀行家都反悔了,我去找他們,有人避而不見,有人甚至幹脆出國躲避,一定是葉澤跟羅伯特在後麵動了手腳,我們該怎麼辦?”

程誠沉吟了一會兒,“黑手黨那裏能提供多少?”“十億,現在法克顧著跟沙甲周旋,根本抽不出更多的錢。”

“好,我知道了,”程誠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這辦公桌,“你從韓禎霆平時的交際圈入手,看還能籌到多少,其餘的我會想辦法。”

錢,她該去哪裏拿錢?

難道,腦海裏閃過一個人的名字,她要去找他嗎?

翻出手機裏的號碼,看著一個人的名字,程誠黑色的眸裏深沉的翻滾著些許異樣的情緒。

睫毛在她的眼下投下長長的陰影,

她的整個身體都蜷縮在大大的真皮座椅中,良久沒有移動分毫。

她沒有存過他的號碼,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是他在她睡著的時候存進去的。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求他,這個世界上她最不願意求的,就是他了。

她永遠忘不了,他曾經看著她時冷漠和厭惡的眼神。

手停在撥號的位置,指尖輕觸,屏幕出現了正在撥號的字樣。

“喂,”電話那邊是低沉醇厚的男音,音色溫和,“程誠,你找我有事?”

程誠猜,他早就猜到她會去找他。

“是,托馬斯先生,我想見你,可以嗎?”

華安副總的辦公室。

“你怎麼來了?”葉澤看著推門進來的女人,皺眉問道。

“不好意思,夫人說有要緊的事必須見到您,所以……”秘書見葉澤的臉色難看,連忙低聲解釋道。

“沒事了,你出去吧。”

秘書鬆了一口氣,將門帶上就走了。

據說副總跟夫人的關係很不好,原來真的這麼差。

“我在忙,有什麼事快說。”葉澤隻看了她一眼,就低頭繼續批文件,語氣是他對她慣有的不耐煩。

韓雪落徑直走到他的麵前,很平靜的拿出一份文件擺在他的麵前,“簽個字,不會耽誤你太多的時間。”

葉澤抬頭,瞥了一眼文件--離婚協議書。

他的臉色狠狠一變。

“韓雪落,這個時候你鬧什麼鬧?我不會離婚的。”葉澤冷冷的看著她,語氣強硬,沒有一絲妥協的意思。

韓雪落在心裏冷笑,她隻覺得自己真的很累,鬧?她也希望這隻是鬧,她明白,她一直都明白,這個男人從來都不喜歡她,甚至是怨恨她的,因為她的出現拆散了他跟顧雨。

“葉澤,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對我根本就是不公平的,你以為沒有我你就能跟顧雨在一起了嗎?你很清楚,在你父親眼裏,那個出身貧寒的灰姑娘根本就配不上你們葉家的大門,你不娶我,也隻會娶一個跟我差不多的女人。”韓雪落看著他的眼睛,臉色很憔悴,整個人說出這番話卻是無比的心平氣和,“你冷落了我五年,一個女人大好的時光都已經被耗盡了,你們兩個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扮演著一副受害者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