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樣?”韓雪落不知道,他雖然語氣強硬,然後心裏在看到那份離婚協議的時候就已經滲出了不安。

是的,韓雪落這個女人,她從來不拿離婚來鬧事,甚至,她基本上是不鬧事的。

“離婚。”

她已經絕望了,現在對她而言,沒有什麼東西比小至重要,她甚至已經不打算告訴他自己的兒子被綁的事情。

小至是她一個人的,就由她一個人來想辦法吧。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答應你?”葉澤唇角帶著譏誚。

也是,離婚的話,他要分給她一半的財產,這可不是筆小數目。

韓雪落直直的看著他,“葉澤,跟你說白了吧,我要的不是離婚,我要的是你手裏華安國際百分之十的股份。”

葉澤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韓雪落,是誰來給你出的主意,嗯?”華安國際百分之十的股份?真是笑話,“你不會天真的覺得,我真的會給你吧?”

“你當然不會給,所以我隻能選擇離婚。”韓雪落淡淡的笑,她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擔心。

這百分之十的股份,她勢在必得,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她都要得到。

“韓雪落,別說你的父母不可能會同意你離婚,難道你以為,如果真的鬧上法庭,你鬥得過我?”葉澤的眼裏蹦出一種陰鷙的冷意,帶著狠和無情。

“為什麼不能?”韓雪落甚至是微笑著看著他,“就因為你是華安國際的副總,就因為你有錢有勢?”

“葉先生,你不要忘了,在這段婚姻裏,你是徹徹底底的過錯方,你也不要忘了,我再怎麼說,也是韓家大小姐,有些事情不說破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些事情一旦說破了,那就不一樣了。”

“你更不要忘了,”韓雪落譏諷的看著她,一字一頓道,“五年前,是你**了我。”

“你到底想幹什麼?”葉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說道最後,已經是暴怒了。

他真的從來不知道,這個平常看上去柔柔弱弱沒什麼攻擊力的女人,竟然也有如此伶牙俐齒的一天。

“我要幹什麼,不就是離婚嘛,我已經說過幾遍了,”韓雪落輕描淡寫,“你不離,我就鬧到整個巴黎都知道,反正我無所謂,這件事一過去,我馬上就回神州。”

“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你跟顧雨怎麼雙宿雙棲。”

葉澤恨不得掐死這個女人,他冷哼,聲音冷厲如來自地獄,“你是不是愛上哪個男人了?”

所以她想拿著他的錢帶著他的孩子去跟另一個賤男人遠走高分嗎?

“是又怎麼樣?”韓雪落看著他,“你覺得哪裏女人嫁給你這樣的男人,嫁給一段這樣的婚姻,會安安心心的守著豪華的別墅空蕩蕩的過完整個下半輩子?”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是一聲不吭甚至逆來順受,或者,她的心,在十七歲的時候就已經冷卻了所有的熱血,這五年的婚姻,更是寸寸成灰。

她頭一次控訴,這樣不留情麵把自己心理壓抑了太久的痛苦全都倒了出來。

女孩子隻有當有人疼自己的時候才會覺得自己受的委屈是天大的委屈,她從嫁給他的那一刻起,就從來有被人疼愛的感覺了。

“我不管你怎麼說,”葉澤的話就像從喉骨深處蹦出來的,“我絕不會離婚。”

幽靜的咖啡廳。

程誠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長發垂肩,看得出她是在等人。

湯姆很快就到了,他穿了一件休閑的襯衫,下身桌卡其色的休閑褲,程誠看著他想,除了變得更加成熟有韻味,時間真的沒有在這個男人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他看上去仍舊如當年一般玉樹臨風。

“托馬斯先生,”程誠見他做到她的對麵,連忙謙遜禮貌的打招呼。

“程誠,”湯姆看著她這般生疏禮貌的模樣,歎息一般的說道,“我不苛求的過分,但是,至少你可以喚我一聲叔叔吧?”

程誠的睫毛微顫,淺淺的笑了出來,“叔叔。”

“你的眼睛好了嗎?”說起這件事,雖然看的出來她的眼睛依舊沒什麼事了,但是他還是蹙起了眉,“當時是怎麼了?”

“已經沒事了,”程誠不大想跟他談論這件事,於是隻隨意的說了一句,“沒什麼事,一次小意外而已。”

“說吧,你要我幫什麼忙?”湯姆的臉上帶著笑容,卻含著一絲無奈,“要不是有事,你不會來找我。”

程誠垂眸,掩住她眼底的神色。

“我想向您的銀行貸款。”開口之前,她想了無數遍她該如何開這個口,可是到了最後,還是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

湯姆看著對麵坐在他麵前的女孩,她的個性,有些地方像極了那個人,有些地方,卻又完全跟那人相反。

湯姆打量著她的目光出現了一絲的恍惚,程誠隻是安靜的坐著,整個人看上去鎮定平靜,然而桌下的手卻捏成了拳。

湯姆?托馬斯堪稱歐洲最大的銀行家,隻要他肯答應,這筆錢一點問題都沒有。

“程誠,”過了良久,湯姆才緩緩開口,他卻沒有看她,隻低頭看著咖啡冒出來的藹藹霧氣,聲音很平淡,“在這個時候,作為一個明智的金融家,是絕對不會把錢貸給這樣韓禎霆?禎霆的,他連命都不知道救不救得回來,華安國際內部股東的問題在商界早就是個公開的秘密,而羅伯特也一直在後麵虎視眈眈,對銀行來說,錢有去無回事小,得罪了業界的人物事大。”

“還有誰是你能得罪的?”程誠低聲苦笑,“不都隻有別人得罪你的份嗎?”

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有什麼人是他一定要放在眼裏的?

這也是她來找他的一個重要原因。

“程誠,”湯姆平靜的看著她,“你不懂商界。”

“是,這世上有很多東西是我不懂的。”程誠娟秀的臉龐沉靜的看著他,她輕輕的笑了出來,“我還以為,托馬斯先生近日待我這麼好,是想要補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