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極限偷渡(2 / 3)

“太極拳你會不會玩?”何誌浩問道。

“太極……不會。”

他的父親王軒當年走遍大江南北,記錄各種武術流派的影像資料,當然不會落下太極拳這麼重要的拳術。隻不過他始終沒找到太極拳擁有技擊功能的證據,所以,最後合成的終極武術裏沒有一點兒太極拳的影子。

“不會沒關係,簡單學幾個動作就行。什麼野馬分鬃啊,白鶴亮翅啊,練幾個動作,姿勢標準就行。你肯定能行!”

王鵬翔明白師傅的意圖。這台儀器還不能記錄迅捷動作時人類大腦活動的瞬間狀態,所以拿速度緩慢、然而又相當複雜的太極拳動作來練手,是個不錯的嚐試。於是,王鵬翔花了兩天時間,從一位老拳師那裏學了幾個太極拳動作,直練到老師傅認為已經足夠標準為止。

王鵬翔喝下染有放射性示蹤劑的水,站到PET的兩塊夾板之間,等待著那種水隨著血液進入大腦。這聽起來有點兒恐怖,其實對人體並無傷害。

“閉上眼睛,放鬆……放鬆……”何誌浩一邊說著指導語,一邊調試著儀器,“好了,開始!”

王鵬翔閉著眼睛,做出一記“起手式”,然後是左右“野馬分鬃”。

“OK!”王鵬翔耳邊響起了何誌浩的聲音,他剛睜開眼,何誌浩又向他擺擺手,“現在你閉上眼睛,把這三個動作回想一下,要仔細,每個動作細節都要回想得盡可能逼真。”

王鵬翔站立不動,腦海裏重複著那三個動作,不過它們都隻是模糊不清的影子,他在腦子裏“看”不清它們。

“不行,還要重複回憶。記住,不光是那個動作的輪廓,還要想象你當時的身體感覺,你的關節……你的肌肉……你的平衡感……”

王鵬翔明白師傅要做什麼了。他不光在調試儀器,還想要嚐試著解決一個重要的體育心理學課題。不過,放射性示蹤劑隻有十分鍾效果,於是,王鵬翔又喝下一量杯的水,站到PET中間,放鬆身體,閉上眼睛,回憶著那幾個動作的全部細節。一遍完成,又重新回想另一遍。

周圍除了電流的聲音,什麼動靜也沒有。在寂靜的空間裏,王鵬翔把三個動作想象了一遍又一遍,細節越來越豐富,動作越來越完整。王鵬翔感到胳膊在發熱,膝蓋在抖動。雖然他的身體紋絲不動,但卻似乎有種力量在全身上下流動,充滿整個身體,把四肢撐起來,逼著它們去完成那幾個動作。

“OK!太棒了!”

何誌浩的聲音把王鵬翔從動作想象中喚醒。他睜開眼睛,看到何誌浩招手讓他過去。在計算機屏幕前,何誌浩把兩張掃描圖像平鋪在電腦桌麵上。

“你瞧,這是你真正做動作時大腦活動的圖像,這是前幾次你想象動作時大腦活動的圖像。瞧,兩者差距越來越小。這是你最後一遍想象動作時大腦活動的圖像,兩者基本吻合!”

利用新儀器,何誌浩解決了一個體育心理學中的老問題。長期以來,那些實戰中的教練員總愛讓運動員苦練、勤練。而體育心理學家卻認為,掌握一個複雜動作時,運動員應該花時間在腦海裏想象動作細節。動作想象越逼真,實際練習效率越高。

這種近似巫術式的訓練方法,教練員們很難接受,體育心理學家也拿不出過硬的證據說明它會有效。現在,至少這師徒倆已經證明,人類在想象一個動作時,大腦的活動狀態與真正做這個動作時一樣。

當然,接下來他們還需要做大量重複實驗,才能讓同行接受這一結果。不過這條路的方向已定,隻是走下去的問題。

何誌浩興奮得手舞足蹈,王鵬翔也很開心。他還想,什麼時候也請肖阿姨去買一台站立式PET。他知道這台儀器的價錢,對於一座大學來說很貴,對於快樂世界公司來說卻算不上什麼。

穿什麼衣服見這個客人,著實讓億萬富翁沃爾加·諾維科夫傷了一陣腦筋。

馬上要見的這個人能夠——或者據說能控製別人的心髒,讓它驟然停跳。那麼,要穿上防輻射金屬罩嗎?或者坐在防護玻璃後麵和對方談話?當著一群部下,如此小心成何體統。或者,裏麵穿著防彈衣,外麵穿上正裝坐在對手麵前?可那東西是用玻璃纖維製造的,能夠對付“思維波”嗎?

最後,當那位貴客帶著助手走進來時,諾維科夫仍然穿著平時的正裝,端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保安隊長帶著兩名部下等在外麵的客廳。他請那名助手留在外屋,再將大名鼎鼎的瓦連京·科查夫請進老板的辦公室。

名叫弗拉基米爾·索伊費爾的助手從容地坐在客廳裏,保安隊長和兩名保安圍坐在他的前後左右,謹慎地盯著他。三個人與他等距離,相互間分開一百二十度,將索伊費爾圍在中間。一旦有事,他們會同時出擊將其一舉拿下。這三名高手都來自美國黑水保安公司,單是請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每天就要付一萬美元。

由於要隨時準備著給主人擋子彈,這三個保安都生得虎背熊腰,相比之下,索伊費爾的身材就像個高中生般單薄,感覺隨便哪個人壓上去,都會讓他爬不起來。不過這可能隻是假象,聽說這個索伊費爾也是隻“白狐”,那可是在國際安保領域風聞已久的一批高手,全部來自蘇聯一支代號“白狐”的神秘部隊。據說那支部隊挑選新人,其中一個重要條件就是身高不能超過一米六五,過長的神經反應回路會影響動作的敏捷性。

在今天,據說“白狐”們隻接受百萬美元一單的特殊任務。他們迅速出擊,迅速消失,不會像這些保安,整天給富人們看家護院。不過,迄今沒有任何來自蘇聯的職業保安承認自己是“白狐”。所以也有人認為,那純粹是這個行業裏某些人搞的商業炒作。反正傳得越邪門,富人們越容易買單。

今天的客人瓦連京·科查夫的身高也很符合一隻“白狐”的標準。不過科查夫早早就名揚四方,現在仍是新聞人物,並不像傳說中“白狐”那樣神秘莫測。他是個純正的俄羅斯族男人,五十出頭,態度謙和,神情舉止很像他的公開頭銜——俄羅斯人體機能自動修複研究院院長。

所謂“人體機能自動修複”,是一種新興起的江湖保健法,類似於中國氣功或者印度瑜伽。這種養生術認為打針吃藥都會損害人體機能,得了病,不如讓身體機能進行自我修複。這種“後現代”色彩的理論在今天的俄國頗有市場,更有人大力提倡。據說現在,每年俄國人會為各種迷信和準迷信花費三百億美元,是國民生產總值裏很大的一塊蛋糕。

除了這個聲名顯赫的協會,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團體在俄國推行類似的東西。不過誰也沒有眼前這個瓦連京·科查夫更讓公眾信服。

據說這位“人體機能自動修複大師”來自蘇聯克格勃的一個特殊機構——“生物信息研究所”,是該所訓練出來的有特異功能的超人。蘇聯解體後,科查夫轉而為俄羅斯政要進行“通靈服務”。據說他神通廣大,可以在萬裏之外遙感美國核潛艇的位置;可以通過照片,判斷美國總統得了什麼病。他甚至可以聞到恐怖殺手身上的炸藥氣味,“感覺”到間諜身上帶著的竊聽工具。

最可怕的是,科查夫能在十米以內控製別人的心髒。如果他讓某人停止心跳,事後醫生隻會當成“猝死”來處理。當媒體追問科查夫是否有此神功時,他從未否認,隻是聲稱出於良知,自己不會使用這類超級能力。

21世紀初,克裏姆林宮換了主人。科查夫不再受寵,於是創辦起全俄最大的“人體機能自動修複”服務機構。他經常露麵於媒體,門下神人雲集,還在俄羅斯政商兩界有不少支持者。如今,他甚至租用了以前克格勃的一處辦公樓,當成自己的協會總部,這更給他增加了某種權威性。

今天,諾維科夫請科查夫前來,並非要治病或者遙感誰的秘密。打過招呼,諾維科夫便擺出誠懇的表情:“科查夫先生,您有什麼宏偉的計劃我不管,也不想過問,隻是請您放過我的兒子。”

鮑裏斯·諾維科夫,他的獨生子,現在不僅成為科查夫的信徒,還到處去拉攏俄羅斯的富二代們參加他的團體,去接受導師的教誨。在諾維科夫眼裏,這種精神劫持比肉體綁架更可怕。“我那個兒子做不了什麼正經事,就讓他退出您的團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