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一定查個水落石出!”陳洪大聲答道,“可不能讓他們那些人把裕王爺都牽到是非裏去。”
嘉靖正眼盯向了他:“難得你如此上心。”
陳洪:“主子千萬別這樣說,主子的江山奴才應當替主子上心看著。”
嘉靖:“上心好。現在替朕再上心去做件事。”
陳洪:“主子吩咐。”
嘉靖:“立刻去朝天觀,把那個馮保送回裕王府去,照舊當差。”
“主子……”陳洪好不驚愕,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嘉靖又閉上了眼:“立刻去。”
“是……”陳洪提著心裏那隻吊桶七上八下爬了起來,再退出去時,腳便有些像踩在棉花上。
勞累了大半夜,裕王直到寅時初才上床歇息,剛剛將息好些的身子又覺著虛弱了。裕王府裏麵傳出話來,今天早上必須安靜,除了宮裏的旨意,任何事都要候到午後才許稟告王爺。
這時也就是辰牌時分,前院那些早起當差的太監和宮女一個個便都躡手躡腳,互相以手示意,招呼著各自安靜。就連鏟雪和掃雪的太監都不敢用鏟子和掃帚了,一個個蹲在地上,用手捧開正門通往裏麵那條石路上的雪。
偏在這時,大門外震天價響起了鞭炮聲!
前院的太監和宮女們都嚇懵了,裏院立刻跑出來一個管事太監:“怎麼回事!說好了王爺在安歇,誰放鞭炮!”
話音未落,門外守門的禁軍頭目急忙跑進來了:“有旨意!快開中門!開中門!”
那管事太監省過神來,跟著喊道:“快開中門,迎旨!”
幾個太監慌忙跑到正中的大門抬下了那根粗粗的門杠,一邊兩人,拉開了那兩扇沉沉的中門。
——陳洪帶著幾個太監出現在中門外!
王府管事太監帶著一應太監慌忙跪下了:“奴才們拜見陳公公!”
陳洪滿臉堆笑:“都起來,都起來。快稟告王爺、王妃和世子爺,有大喜事,我把馮大伴給世子爺送回來了!”
王府的太監們抬起了頭站起來這才看見穿著一身簇新袍服的馮保果然站在陳洪的身後!
這一驚一喜非同小可,那管事太監:“陳公公快請進來,奴才這就去稟報王爺!”
陳洪親自挽著馮保的手臂走進了中門,後麵跟著好幾個太監一起走進了中門,在前院站定了。
裕王寢宮裏,好幾個宮女和太監一齊忙著給裕王穿袍服。李妃已經穿好了禮服抱著世子從寢宮臥房出來了。
裕王望向李妃:“你和世子就在這兒等著,我去接旨。”
世子立刻嚷了起來:“我要去接大伴!要去接大伴!”
裕王喝了一聲:“住口!在這裏待著!”
世子還是怕父親的,癟著嘴不吭聲了,淚花卻閃了出來。
裕王大步走了出去。
李妃哄著世子:“等著,大伴馬上就來了。”
遠遠地望著陳洪領著馮保等人站在前院院中,裕王快步奔了過去,立刻便要跪下。
“王爺!”陳洪慌忙攙住了他,“沒有旨意,萬歲爺就是叫奴才將馮保送回來,王爺不必下跪。”說完自己跪了下來。
馮保看見裕王早已跪在那裏,其他跟著陳洪來的太監這時也都隨著陳洪跪了下來,一起向裕王磕了三個頭。
裕王反過來扶起陳洪:“請起。”
陳洪起來了,跟著他的太監們也都起來了,隻有馮保還跪在那裏。
裕王望向了他:“這是皇上天大的恩典,謝過陳公公,去裏麵見世子吧。”
馮保就地移身向陳洪磕頭,陳洪一把就拉起了他,挽著他的手臂,轉望向裕王:“奴才也是今天去朝天觀接馮保的時候才知道,萬歲爺也就是叫他到那裏給三清上仙效效力,積些功德好回來陪伴世子,竟有一些狗仗人勢的奴才讓馮大伴受了不少委屈,說來說去都是奴才的失職。王爺,奴才將那些委屈過馮大伴的狗奴才們都帶來了,請王爺千萬不要阻止奴才,奴才要當麵懲罰他們,向王爺謝罪。”
裕王被他一陣急說還沒緩過神,便又聽見陳洪一聲大吼:“跪下了!”
跟他來的有三個太監立刻跪了下來,其中就有嘉靖看見鞭打馮保的那個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