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回
日上三竿,和煦的秋日照亮這偏居一隅的小小竹樓。徐奕其從睡夢中轉醒,懷中有這麼一大塊肉緊密相貼,想裝作不記得昨夜發生過什麼,也不能夠。原本隻是不想這傻子活活把自己悶死的,後來,居然就……那些旖旎畫麵倏的鑽進腦海。徐奕其心下一動,白醉生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某人一下子漲紅了老臉,某人的裝睡被撞破了。
徐奕其幹咳一聲“我餓了,做飯去。”
“哦。”白醉生一起身,錦被滑落,青絲雪肌,線條流暢,雖是肌肉健美,但是那一身紅梅欺雪的曖昧印子實在是讓人不忍細看,徐奕其趕緊挪開視線,直到白醉生把衣服穿好。見白醉生走路的樣子有些別扭,徐奕其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拍腦門,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得你歇著吧,我去酒樓買點。”
“好。”
徐奕其走後,白醉生望著那扇門好久,突然猛得甩了自己一嘴巴,生疼,是真的,不是在做夢。當然不是在做夢,腰感覺都要斷了。怎麼會是夢呢,那次做夢,徐奕其會在上麵的?白醉生使勁搖搖頭這些都不是重點,根本就沒敢想過,怎麼可能呢,徐奕其是瘋了嗎?白醉生摸摸腦門,剛剛被徐奕其親過地方,還跟貼了個什麼東西似的,熱得發燙。
是真的就是真的,徐奕其瘋了,真的瘋了。白醉生撲向床榻,淩亂的被褥還有餘溫,以及二人的氣息。“呃”白醉生吃痛一聲,方才著床扭著老腰,疼得他呲牙咧嘴,五官都扭曲了,白醉生揉揉屁股老腰,徐奕其簡直是瞎搞,這是會死人的好嗎,得教,必需的。白醉生這才反應過來,教屁啊,又不是打算讓徐奕其每次都在上麵。不過很快白醉生還是認清了事實,其實隻要徐奕其開口,他根本拒絕不了。包括冒死去救夏琨婕,徐奕其的心頭至寶,或許這一輩子在徐奕其的心中都比不上那個女人吧。不過不重要,白醉生對自己說,他要很少,他很容易滿足。
可是他怎麼會那麼喜歡他,好像從好小的時候就很喜歡他。那個時候徐奕其喜歡在閣樓,或者趴著牆頭看炊煙,而他則喜歡看他,日日看著,有一天突然擔心若是明天看不到怎麼辦,然後就拿起紙筆一筆筆全部記下來。起初都是工筆細描的,到後來那副眉眼實在都像印刻在骨血裏,精確到連徐奕其的右眉中有一顆小痣都知道。
教畫畫的先生說“寫意畫旨在抓住物的神韻,人的靈魂。”
那時候他就想如果能抓住他的魂就好了,他就不會一見到自己就煩就跑了。
再後來白醉生就長大了,也是怕了,怕被看出,被人撞破心事,隻敢以寫意畫畫魂,再不敢畫形。
來人的敲門聲“咚咚咚。”
“咚咚”樓下敲門聲打斷白醉生的回想,緊接著便有溫柔的女聲傳來“白爺,起了嗎,方便鳶梔進來嗎?”
白醉生扶著多災多難的老腰下了樓“緋姑娘請進。”
“白爺這樣說,可是折煞鳶梔,緋姑娘的名號也是白爺一副畫給的。鳶梔聽說白爺來了朋友,特意做了些拿手的茶點,白爺嚐嚐,看看還能入口。”
“鳶梔姑娘有心了。”
“白爺的精神可比前幾日好了不少,看來您的那位朋友來的確實很是時候。”
白醉生一想到徐奕其,笑意不由得爬上嘴角。深諳風月之事的鳶梔怎會看不出各種緣由,隻是麵上滴水不漏。
“不知白爺的那位朋友現在身在何處,聽迎客的虹虹說也是位氣質高絕之士呢。”
“他呀,閑不住,出去逛逛去了。”
見白醉生今日心情著實很好,眉眼都含著笑。鳶梔覺著不如有話直說更好,便道“說來慚愧,鳶梔是被你一副花美燕緋樂舞圖,捧紅的。可鳶梔有個要好的妹子,舞技長相都比鳶梔強上一二。隻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出頭。不知白爺是否可以也為我妹子鶯鶯畫上一幅。”
鳶梔說這話也有自己的私心,她很聰明,深知自己一介風塵女子頂著緋姑娘的名號實在不妥,便想著把旁的人推上去。
“這有何難,我今天心情好,你們閣裏的誰想來討畫都可以,畫幾張都行。”
煙花之地做
都是晚上才開張的生意,白日裏正經是門可羅雀。往日裏,這大廳都是空蕩蕩的。今天襲香閣的姑娘齊聚一堂,竟比晚上還熱鬧些。
她們圍繞在白醉生身旁,挨個走到他麵前,擺出花枝招展的姿勢,等著白醉生運筆作畫。
一幅兩幅三幅,白醉生犯起嘀咕,這一個時辰過去,徐奕其怎麼還不回來,莫不是後悔了跑了?
白醉生正這樣想著,就看見徐奕其一手一個拎著一個五層高的食盒,走進大廳,白醉生不由得笑得合不攏嘴。這一笑不要緊,可把徐奕其氣著了,從徐奕其的角度看,就像是白醉生拿著一隻破筆,在一堆俗脂劣粉中賣弄畫技,順便樂不可支。
“回來了。”
“嗯”徐奕其的臉色有那麼一點難看。
白醉生心中疑雲更盛,莫不是真的後悔,都不願意搭理自己了。如果是這樣,事情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