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臻看著難得言辭銳利的趙卿言,一時不知要如何回答。
趙卿言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神情微微平靜了一下,慢慢道:“情之一物,足以令人死生不顧。你們誰都沒有錯,可笑的是我,令我感到反胃的也是我自己。唯一的孽,就是父王與侯爺定下的這門婚事。”
白臻歎息:“我能理解小王爺的痛苦。”
趙卿言眼中分明寫著不讚同,卻隻是簡單地回答:“多謝。”
不待白臻再言,趙卿言又道:“我還是當初對白公子說的那句話,如果溫公子願意娶木小姐,木小姐也願意選擇溫公子,我想這是最好的結局。如果木小姐還是執意嫁給我,我會盡到一個夫君應該盡到的責任。如果可以,我希望白公子能幫我詢問一下木小姐的選擇。我母親來信催促,我也想早些回去了。”
白臻啞然,半晌隻能道:“清菡剛剛醒來,情緒還不太穩定,還希望小王爺能多留幾日給她一個仔細考慮的時間。”
趙卿言頷首:“那是自然,我也希望木小姐可以做出慎重的選擇。”
白臻略加沉默,又加了一句:“也請小王爺做好迎娶清菡的準備,從朋友的角度而言,我希望清菡可以少受一些委屈。”
“我會的。”趙卿言的回答很鄭重,至少看不出任何的敷衍,“我還有一事想要冒昧請問,希望白公子不會介意。”
白臻微怔:“小王爺請說。”
趙卿言微微皺眉:“為什麼木小姐一定要嫁給我?拋去浮名俗利,我自問絕不是一個好的婚配選擇。誰家好端端的女子願意嫁給我這樣一個體弱多病,藥不離口的人?木小姐與溫公子如此情深,侯爺又非貪於功名利祿之人,為何一定要選擇我不可?”
白臻道:“這……”
趙卿言看著手中的湯藥,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歎息:“我與木小姐婚約早早便已定下,卻拖至這般年紀才在父王皇叔的百般催促下答應成親。非是我不願迎娶木小姐,隻是我自知自己身體,不願平白誤了木小姐一生。若是木小姐心無他人,我亦無需這般拖遝。可是……這又是何必?”
半晌之後,白臻才出聲回答,滿麵無奈:“實不相瞞,此事我與子禦亦是百般不解。他們二人情投意合,子禦雖無小王爺的身份高貴,但於江湖而言,也絕非泛泛。況且以清菡性格,與其嫁入王府紛爭不斷,何如飄舟江湖瀟灑安寧?”
頓了頓,他的笑容更是苦澀無比:“正如小王爺所見,他們二人對彼此的愛慕皆是出於真心。若不是知曉他們情深,我又如何願意以朋友的身份自居,將這份感情埋心多年?對於清菡的選擇,我的震驚與不解毫不遜於小王爺。”
趙卿言搖頭:“所以我說這才是‘孽’啊。”
一陣秋風吹過,將樹上枯葉吹得嘩嘩作響,似乎在讚同著什麼。
白臻看著紛紛落地的枯葉,突然問道:“小王爺會將那件事一直查下去嗎?”
趙卿言一時沒有明白過來:“哪件事?”
白臻遲疑了一下:“十三年前的事。”
趙卿言目光微動:“關於十三年前的事,你知道多少?”
白臻搖頭:“我也隻是有些猜測而已。雖然沒有任何的理由可以證明我的猜測是正確的,但我認為這麼多重合在一兩年之內的江湖舊仇,不會是巧合。”
趙卿言思索片刻,道:“我也沒有任何頭緒,但我想查出一個答案。”
“即使這個答案不是你想要的?”
趙卿言微怔,看著白臻眼中的詢問,輕輕點頭:“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想要個結果。”
白臻頷首表示自己明白了,不再多問,隻道:“那日刺傷我的人,我知道他的身份了。但是,這個人的身份我是從溫大哥那裏偷聽而來的。”
趙卿言道:“如果白公子感到為難,不必告訴我。”
白臻搖搖頭:“不,我還是要告訴你。這件事父親不願意讓我多問,我想我以後應該也不會去查探。但是,我希望至少能讓這件事的真相夠水落石出。”
趙卿言抿抿唇:“白公子請說吧,我會將這件事查到底的。”
白臻問道:“如果王爺進行阻攔呢?小王爺還會不會查下去?”
趙卿言笑笑:“難說。但在父王阻止我之前,我還是要盡可能地查出一些什麼。”
白臻道:“那小王爺不如從殘羽門查起,此外,我認為傀儡宮、輕風宮、唐門也與十三年前的事有所牽連。”
趙卿言訝然:“唐門?”
白臻問道:“不知小王爺可知唐無此人?”
趙卿言頷首:“蜀中唐門上一任門主,生死無依唐棄奴。雖然隻掌管唐門雖然隻有寥寥幾年便英年早逝,但他的出自他手的機關卻是江湖揚名,更是將唐門的機關術帶上了一個嶄新的高度。不知白公子所說的可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