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他手中抽出扇子,一揮手打開扇了兩扇,看了他一眼,然後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月色皎潔,天空中繁星點點,星輝燦爛。時有聽到樹梢灌木裏小蟲鳴叫。有詩雲:今夜偏知春氣暖,蟲聲新透綠窗紗。誠然雖是秋季,卻也十分應景。
晚風習習,我一向擺出一副灑脫的樣子慣了,自然也就不會樂意再去管什麼深情。如此一來,越發顯得性子清冷。
我笑笑,用從李牧遙那得來的扇子徐緩扇著,“不知牧遙那番如何?”
想來不會比我好。
這般想著,我一路直抵房間,也不更衣就躺在床上,不知不覺中竟睡著了。翌日再見到李牧遙時他雙眼有些青黛,想來是昨夜並不舒坦。
“牧遙,你這是?可有事?”身為朋友,我好歹得問候兩句以示關切。
李牧遙搖頭,做著口型:一言難盡。
楚玉竹笑如三月春風:“無妨,牧遙昨夜有些失眠。待今日開幾方藥治治便好了。我已答應牧遙讓你們去查案,但有一點,此事畢竟危險,我與你們同去。先去準備準備吧。”說著,先行離開。
我悄聲道:“你們昨日發生什麼了?他怎麼忽然答應了?”還有你怎麼好像是,哭了?
餘下的話我不好說出口,生生咽在口裏不曾講。
無奈他無論如何都不答話,隻是梗塞過去,我也就不好再追問,隻得作罷。
據楚玉竹所言,茶館裏人多口雜,消息在此更容易流通。是以,我們決定以此地作為起源,著手查詢事情真相。
即是茶館,自然有說書人說書。我們尋了個角落坐下,聽說書人慢慢道來。
隻見那說書的有模有樣地淺飲一口茶水,清清嗓子。開口道:“卻說自四國分立以來,彼此相互征戰,連年烽火不絕。有哪四國?分別為東梁、北陳、南齊、西蜀四個國家。其中,以東梁王國實力最為強大。那年兵亂,百姓流離,其他國家皆是國庫不敷出了。然而北陳韜光養晦,厚積薄發,待其他國家無力爭奪時發兵征討。最終成為一方霸主,建立陳王朝。再說這陳朝開創君王姓傅,故傅被定為國姓。自開朝以來,曆代君王勵精圖治,使得傅陳王朝日益壯大。時至今日,已傳過六代。第六代便是當今聖上。名諱便不敢造次……”
見他說得起勁,人們也聽得津津樂道。我隻好百無聊賴地吃些糕點墊墊肚子。李牧遙見我精神頹廢的模樣,道:“不感興趣?”
我點頭。
“可他說的挺有意思的。”李牧遙倒是對這些曆史顯出極大興趣。
楚玉竹笑著:“平日裏讓你多看些書你不聽,也難怪對這些感到新奇。”
李牧遙一挑眉:“那又成我的不是了?”
“你以為呢?”
李牧遙有些不耐:“哎你好煩啊!總挑我的不是。我哪有那麼多錯處?”
楚玉竹笑著就糕點飲了口茶後又繼續聽。
那說書人還在講著:“諸位可知近來鴛溪鎮最大的事是什麼麼?”
有個看客道:“不就是多起凶殺案麼?這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錯!”說書人搖頭:“錯了。是陛下不日便要來此地勘查。”
此事自是引起一片唏噓:“本不是說要派欽差大臣來麼?”
“但死者中也有國舅爺啊。要論起來,陛下還是他的小舅子呢!”
“噓,你小聲點,保不齊現在外邊就有朝廷的人呢。”
“但就算是國舅爺,由陛下親自前來,到底宮內不安呐。”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我內心卻恍若跌入穀底一般忽然有些無助。
傅映祁,他要來鴛溪鎮?我一時緊張,緊握著手心有些發汗。連李牧遙叫我也沒聽見。
他見我神色不對,忙推了推一旁的楚玉竹。楚玉竹眯縫著眼,伸手輕拍我的肩膀,我才恍然驚醒:“玉竹兄。”
“你臉色不太好,有心事?”
“我……”正當我在想怎麼圓謊時他搖頭:“不想說就不用說了。你倒不用跟我打太極。你不是牧遙,自己心裏會有分寸。”
我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眼,他卻招來李牧遙不悅的目光:“什麼叫做他不是我有分寸?玉竹,你這話未免偏心了。容暄還不會武功呢。”
楚玉竹深以為然地點頭,隨後說出讓我二人皆是為之震驚的話:“那自今日起,容暄的武功,我教。”
我……“玉竹兄,這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你不必再說了,就這般吧。自明日起,除開你們查案的幾個時辰,卯時三刻開始學。”
李牧遙待回過神來,忙不迭地拍手叫好,傳給我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這事,怎麼看都不像是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