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側目而視：“你是我弟弟，不打你打誰？”
弟弟？這理由，也是可以的……
我倒是不曾想過李牧遙還有一個姐姐，場麵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終還是楚玉竹來救場：“雨汐，你來了。”
李雨汐點頭：“不來還看著你們打架麼？”
一陣和風拂過，吹起她散落的青絲，李雨汐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轉了一圈，最終停留在我身上，有些尖銳地看著我。
我感到一陣不適，強顏歡笑：“在下容暄，恰此路過。”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輕笑一聲：“容公子倒是好本事，讓我弟弟都能與玉竹動手了。”
這話聽著，怎麼有點諷刺……
我抬手作揖：“過獎過獎……”
李牧遙道：“姐姐，不關容暄的事，是我自己先提出來，你別怪他。”
李雨汐笑得一臉淡然：“我什麼時候說過怪他了？隻是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牧遙在外呆的太久也不好，所以，便在這裏和容公子先告辭了。”說著便要去拉李牧遙。
李牧遙不動聲色地後退兩步：“算了吧，你和玉竹先回去，我和容暄還有事呢。”
李雨汐似乎有些疲憊，收了麵上維持的笑意，看著李牧遙：“你要明白，到底什麼才是你真正的責任，是幫爹娘繼持家業，不是任性地闖蕩。”
李牧遙別過頭：“我知道，所以到現在我都沒有一走了之。”說罷，他拉著我離開時，我聽見身後李雨汐無奈的輕歎。
我見他麵上有些凝重，不由得調笑道：“牧遙，你不會哪個世族的繼承人，被人等著去繼承位子吧？”
他卻意料之外地點了點頭。
“你本該繼承的位子但你中途跑路了，是以他們便讓你姐姐抓你回去上位？”我頓了頓，湊近他道：“他們不會還為你安排了一個不曾見麵的未婚妻吧？”
他聽我越說離譜，倒也不反駁，隻笑道：“你看起來心情很好麼？”
我忙連連搖頭：“不好不好，我傷心。”
“快些走吧，等哪天找到你哥哥，我就把你扔到千絕山的蟻穴裏。”
“到時候恐怕不能了，我有我哥護著呢。”
“那也得看你哥到底怎麼說了。”
我輕哼一聲，擺弄著他腰上的掛墜：“那現在，我們住哪兒？”
他笑得一臉不懷好意：“玉竹家。”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
“望嶽樓上望新月，青桔樓上剝橘子，倒也是人生一大幸事。登高望遠，美食佳肴在側。若非此行有目的，實在是個混吃等死的風水寶地。”我讚歎不已。
楚玉竹在一旁悠悠執金樽茗了一口，麵上盡是怡然自得：“容暄，我對你的身世，很好奇。”
我道：“玉竹兄好奇什麼？容暄隻是一個普通人，不幸兄長在早年失蹤，不得已出來尋找。若非如此，容暄估摸著隻會在家中閑坐閱書。”
楚玉竹放下杯盞：“你不是普通人，”他轉過目光，“不僅不是普通人，而且和朝廷有關。”
他說的輕鬆，到弄得我平白緊張：“玉竹兄說笑吧？我怎麼看都不是朝廷人。”
“不會武功，不會是武臣，不知進退，不會是文臣。那你究竟是誰？還是說你……”
“玉竹兄！”為防止他繼續猜測，保不齊還真猜出個所以然，我忙出聲道：“吃點橘子。”
說著便要去剝，他抬手製止，輕笑一聲：“我就隨便說說，你緊張什麼？這番倒真有一種做賊心虛，不打自招的感覺。”說著，接過我手中橘子，自顧自剝起來。
我忽而想起李牧遙那幸災樂禍的笑容，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楚玉竹，和他單獨相處到還真是可怕的經曆。
他很聰明。這確實可以承認。聰明到能窺出一個人的內心，卻又毫不追究地掩飾過去，徒留當事人獨自恐慌。這種人，應當是出世的。
我不禁感概一句民間處處是人才。
待我一下來，便見李牧遙笑得燦爛：“容暄，你回來了？怎麼樣，跟玉竹相處地還融洽吧？”
我不怒反笑，硬生生推了他一把，他差點跌倒，我緩緩吐出幾個字，帶著毫不保留的揶揄：“玉竹兄找你。”
看著他一臉震驚的模樣，心中莫名帶了一絲快感，輕輕拍了拍他肩頭，安慰道：“好好聊會，沒事的。”話語意味卻全然不是這個意思。
我從他手中抽出扇子，一揮手打開扇了兩扇，看了他一眼，然後大搖大擺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