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說了，我回公司去了。”左浩然掛掉電話，轉身走回到車裏。
黑色的車影繞進嘈雜的街道，消失在紛擾的城市中。
陳琳端起飲料杯送到嘴邊，瞄了眼心不在焉的葉瀟瀟後，向沈薇遞了個眼色。
“怎麼了？跟你說什麼了？弄成這樣心神不寧的。”沈薇從葉瀟瀟手裏抽出手機，瞟了眼屏幕上斷線的號碼。
“我也不知道。”葉瀟瀟茫然的說：“先問我周末回不回新民縣，說讓我搭個順風車。”
“然後呢？”陳琳追問到。
“聖誕節，杜海濱不是要回來嗎，本還希望他也能來。話還沒說完，他就說沒時間。”葉瀟瀟停了停，接著說：“後來，後來突然問如果他跟我求婚我會怎麼樣。”
“啊？真的？”陳琳瞪著眼，驚呼到：“這不明擺著嗎？是在試探你呀。”
“不是，他強調了幾次說是如果。”葉瀟瀟搖了搖頭：“不知道他要表達個什麼意思。”
“那你怎麼回答的？”沈薇問。
“當時大腦一片空白，就胡亂的說會被嚇暈倒，大家不適合。”葉瀟瀟笑到。
“你怎麼能這樣說呢，真的是。不知道說你什麼好。”陳琳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說不定，是打算向誰求婚去了。”葉瀟瀟恍惚的自語到。
“應該不是去向誰求婚吧。”沈薇輕輕擺了擺頭。
“算了，不去想了。如果他真去跟別人結婚了，至少會告訴我一聲的。總不至於不辭而別的。”葉瀟瀟揚起嘴角說到。
“一個人沒有用你喜歡的方式來愛你，並不代表他不愛你。”陳琳拍了拍葉瀟瀟的肩頭，從座位上起身。“如果看不清，那就讓時間來告訴你答案。”
接下來的幾日，整個宜華公司都被高強度的工作包圍著。經過幾日的忙碌，整個聖誕的準備工作順利的完成了。
這一天，沈薇審核完最後一項報表，一身疲倦的回到辦公室。剛坐回到椅子上，斜眼卻瞧見葉瀟瀟正滿腹心事的看著手機。
“你在想什麼呢？等電話？”沈薇問到。
“沒有。該來的電話自然會來，不會來的又何需我等待。”葉瀟瀟辯解到。
“我要是你呀，就打個電話去問個明白。”沈薇搖了搖頭。
問明白？問什麼呢？又有什麼需要問？問他是不是要結婚了？問他怎麼又突然沒了消息？葉瀟瀟一聲長歎。她又怎麼會去問他什麼呢，他對她沒有任何的許諾，唯一能記起的也不就是淡淡描繪的雲南風光，以及那隨口一說等有時間會帶她去的朱江城。等？葉瀟瀟心裏咯噔一下。才發現她與他的相處模式怎麼就變了樣，以前的她不是那樣自然而然的與他侃侃而談嗎？而今，怎麼會連撥個訊息也怕隻是打擾。葉瀟瀟沉下眉頭，抬眼看向窗外。
聖誕悄然而來，宜華的城市也在一刹間從沉靜中沸騰了起來。商店大大小小的玻璃櫥窗裝飾著七彩的綢帶，高聳的聖誕樹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福袋和鬆果，歡快的聖誕歌飄滿了大街小巷。
宜華的火車站出口處，肖紹傑跟在陳琳身後擠進嘈雜的人群。望向密密麻麻湧動的人群，遠遠的，一位中等個頭，身材筆挺，身穿灰色休閑裝的男人，拖著一隻黑色行李箱從嘈雜的人群裏揮手而來。
“是不是那個。”肖紹傑拍了拍左顧右盼的陳琳，指向人群。
“嗯？就是，就是。”陳琳激動的揮手喊到。“杜海濱，這裏。這裏。”
“還以為要晚點，結果，剛好。”杜海濱樂嗬嗬的露著一排整潔的牙齒笑到，轉身望向肖紹傑。“這個就是沈薇的男朋友，紹傑哥。是不是？”
“你知道我？”肖紹傑有些意外，急忙接過杜海濱手裏的行李箱。
“當然知道，雖未謀麵，但你們幾個的名字，那是如雷貫耳呀。”杜海濱爽朗的大笑。
“我們先走吧。”陳琳挽過杜海濱的胳膊，瞬間變成了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說著三人擠出站台。走向停車場。
葉瀟瀟臉上描繪著淡淡的胭脂，身穿一款白色呢子大衣，微卷的長發隨著輕巧的步子在腰間跳躍，她跑過交錯的人群趕到宜華公司活動會場。
剛一踏進會場大門，眼前的景象讓她驚得呆在了原地。隻見，原本寬敞的走廊早已被密麻麻的人群擁擠得水泄不通，門口卻仍有人在不斷擁入。被擠得東倒西歪的沈薇，夾雜在嘈雜的人群中，高舉著麥克風高聲指揮著工作人員維護著混亂的現場。
“來了多少人？”葉瀟瀟急忙跑向入場接待處問到。
“現在不清楚，有些登記了，有的根本沒登記就跑進去了。之前說不來的，現在又有很多來了。”李菲焦慮不安的回到。
“周總呢？獎品券發完了？”
“到小會議室主持去了，現在太亂了。”李菲手足無措。“獎品券早就沒有了。陳琳又……”
葉瀟瀟環顧著黑壓壓亂成一片的人群。大步的跑到小會議室。抬眼看去，狹小的會議室竟也是堆滿了人。周謹正站在人群中央，手忙腳亂的張羅著秩序。
“周總。”葉瀟瀟急忙擠了過去。
“外麵怎麼樣了？”沈薇穿出人群挪到葉瀟瀟身旁高聲問到。
“外麵人也很多。”葉瀟瀟憂心忡忡。“得分流才行，全部在這裏怕擠出安全事故。”
“嗯，完全超出我們的預估了。”周謹神色慌張的問到。“陳琳呢？”
“來了，我來了。”陳琳大喊著擠了過來。
“快去通知李菲停止簽到。”周謹命令著。隨即又問：“獎品庫存了多少？”
“肯定不夠，要不，取消這個環節。”陳琳提議到。
“不行。”葉瀟瀟搶過話。“獎券上麵標注著有兌獎環節。”
“瀟瀟，你馬上出去到商場購買些，大大小小都可以。作為備用。”周謹交待到，“陳琳，你到李菲那裏做好活動說明。”
說話間，接踵而來的學員又劇增了不少，人群間開始傳來煩躁的抱怨聲。
“周總，得先把人帶走一些，空間就這麼大一點。擠在這裏不行。”葉瀟瀟望向混亂的人群。
“現在也沒有地方可以挪動。”周謹心急如焚。
“帶到會場外麵去。把這裏空出來。”葉瀟瀟突然想起曾和謝小麗在庫房看到的那箱閑置的麵具，一個主意立即竄了上來。她急忙湊到周謹跟前，說到：“改成戶外化妝舞會。從後門繞出去。這裏空出來，再把走廊上擁擠的人分散些過來。”
“舞會？”周謹望向葉瀟瀟，“怎麼操作。”
還沒待周謹說完，葉瀟瀟已經撥開人群擠進了會議室。她大步的走到謝小麗身邊，細聲耳語幾句。接著一聲令下後騷動的人群，瞬間變成了由謝小麗與黃倩敏為首的兩列縱隊。兩人相視一眼，引領著隊伍穿過安全門，向著室外的廣場走去……
“接下來交給我。”陳琳默契的說完，轉身跑了出去。
葉瀟瀟趕緊跑回到周謹身旁，說：“現在補獎品肯定來不及。把兌獎改成抽獎？按照獎品數量隨機的通知些中獎號碼。”
“就這麼辦。”周謹點頭應聲。
擁堵在走廊的人群，在沈薇的指領下重新分流疏散到空出來的會議室。伴著歡快的樂曲，嘈雜的會場內重新傳來了歡聲笑語。室外開闊的廣場上，陳琳站在戴著七彩麵具的人群中央，踏著動感的舞步，將現場點燃得一片歡騰。
錦成國際機場，一架從雲南返回錦成的客機平穩降落。左浩然隨著人群走出客運機艙，兩眼平靜的掃視了下手腕上的表，大步的走出出口大廳，轉向停車場方向。
宜華城北，一家門可羅雀的火鍋店裏。沈薇坐在正與杜海濱侃侃而談的肖紹傑身旁，陳琳張羅著滿桌的菜肴。
葉瀟瀟抬眼打量著與大家初次相識，卻沒有絲毫生分的杜海濱。率直，實誠。簡單的寒暄間，葉瀟瀟便給陳琳的這個“意中人”給了這樣的評價。
“瀟瀟，你上次開了那個會那是相當精彩呀。現場是掌聲雷鳴。有機會，一定要去親自聽聽你的宣講。”杜海濱笑著說。
“這你也知道？”肖紹傑笑問到。
“呃？”葉瀟瀟疑惑的望向掩嘴偷笑的陳琳。
“當然知道。對你們的事，我都知道。看不了你們的現場直播，就隻能遺憾的等著轉播了。”杜海濱看著陳琳大笑到。
“噢，原來是有個內應呀。”沈薇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那什麼時候，也得給我們轉播轉播你和陳琳的故事。一直就挺好奇的，問她也神神秘秘的。快給我們說說，到底你倆是怎麼認識的。”
“對，對，對。”肖紹傑點頭接過話。
趁著幾人說笑間，葉瀟瀟悄悄的查看起手機，安靜的屏幕卻沒有任何訊息。
“我們呀，說來也巧。那是去年的事了，我休假回來，正和幾個朋友聚會走在街上。突然，天空中飛來一隻紙飛機正好戳中我腦門。”杜海濱掃視著專注的幾人，接著說：“抬頭一看，居然就是她。”
“真的？”葉瀟瀟，沈薇異口同聲。
“這就是緣分呀，緣分。”肖紹傑嘖嘖的感歎到，端起酒杯站了起來。“為了這剛好飛下的紙飛機，為了杜海濱的到來。大家碰一個。”
“聖誕快樂。”眾人舉杯。
“陳琳？真的呀？”沈薇半信半疑的看向陳琳。
“呃？”陳琳看了眼杜海濱，仰頭笑到：“當然……不是真的啦。”
“哈哈……”杜海濱大笑。
“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沈薇追問到：“到底是怎麼樣的？”
葉瀟瀟收起手機，好奇的看向陳琳。
“雖然不是紙飛機，但是還是比較巧。他回來休假沒有錯，那天我正好和朋友在站台等車，就看到幾個人走了過來，當時他穿著軍裝，本來就比較顯眼。就多看了一眼，結果正好被他看到我在看他了。當時覺得有點尷尬，不過也沒說話。後來駛過來一輛車，結果我跟他又同時去搶車。再後來，到了吃飯的地方，居然他們也在那家餐廳吃飯。”陳琳含情脈脈的看了眼杜海濱，笑著繼續說到。“更搞笑的是，期間我去上了個洗手間，出來在洗手台都又碰到了。後來，大家就留了個電話號碼。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