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期的古龍,據說很悲慘,在快離開這人世的最後日子裏,竟然他喜歡過的女子都未曾去給他探過病,以致於一代武俠大師在離開人世前對友人發出如此的感歎:為什麼我的女人都不來看我?!
這是古龍一生也許最大的悲哀。他不曾想到,那些女人都是要食人間香火的,不同於他的武俠故事裏麵那些女人,兩者之間的區別太大了。古龍雖然知道現實,但他畢竟還是太有些沉浸在自己的武俠故事裏了。
明明,他對女人有所知,有所解,可是到最後,就是古龍,也免不了俗,也依然會發出如此感歎。可歎可歎也。
其實古龍應該要想到,關於女人的理想最好在書籍裏實現,他是一代文學大師,能夠從容的駕馭文學,既然如此,女人也該在文學中去追尋,在其中滿足,在其中陶醉,如此即可。出了作品,就看冷眼視之,不該陷至泥沼。
可惜,很可惜。在寫《大人物》這本書時,古龍寫了這樣一段序言:
有一天我遇見了一個我很喜歡的女孩子,她讀的書並不多,但卻不笨。
當她知道我是個“作家”時,她眼睛裏立刻發出了光,立刻問我:“你寫的是什麼小說?”
我說謊,卻從不願在我喜歡的人麵前說謊,因為世上絕沒有一個人的記憶力能好得始終能記得自己的謊言,我若喜歡她,就難免要時常和她相處,若時常相處,謊言就一定會被拆穿。
所以我說:“我寫的是武俠小說。”
她聽了之後,眼睛裏那種興奮而關懷的光輝立刻消失。
我甚至不敢去看她,因為我早已猜出了她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從這段文字裏很明顯可以看出,古龍是了解人情世故的,然而偏偏就是這位知道現實的古龍,其實骨子底裏應該還是有些理想化,還是有些天真,對女人的熱愛讓他不能控製理智。
我想說,也許這樣一個女子其實並不是古龍的知音,也不能算是他的紅顏知己,可古龍卻就是忍不住要愛上他。這個女人後來不知怎麼樣了,古龍沒有提過,我也未曾關注過。喜歡古龍從來就隻是喜歡他的作品,至於他的人如何做法,等等等等,我從不去記較。相信,有著那樣作品的一個人,心靈應該是比較純潔的。哪怕沾著一些人情世故呢?
古龍的悲哀或許不能算是古龍的悲哀,而是整個男人界的悲哀,每個男人從男孩開始就懷著天真的女人夢,一直到死去。女人和男人的思想層次,可能永遠不會是在同一個層次上的。男人和女人長期相處,天真的是男人的話,會是男人較容易受傷。這就是古龍的失策。
縱有書中作品楚留香陸小鳳如何如何,縱有桃花傳奇,張潔潔之溫情女人,然世間之情更多卻隻能如李尋歡般借酒澆愁。
古龍剛好也深知這一點,所以,也剛好,女人和酒是他的人生中重要的兩樣。
李尋歡,這名字起得好。尋、歡找樂,李尋歡的苦悶恰恰是女人源起,他的痛也許正是對女人深愛的古龍的痛吧。古龍知道,男人再有事業,都是平凡的,在女人麵前,都是渴望回歸的,所以,他才塑造了李尋歡這樣一個人物,這樣一個又是孤獨英雄,卻又平凡普通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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