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接著忙?”
他退了兩步我才總算找回準確的節奏喘氣兒,我還是太小,太稚嫩。
“不切了。”往後廚掃了兩眼,“滿地玻璃渣子,先上樓吧。”
這樓上什麼樣我還一次沒看過,第一次來的時候他非要讓我去樓上,莫非這樓上是未成年專區?
“你不伸腿兒想啥呢?”
“就咱們倆在?”
“孩子,要不咱就一直擱這站著?”
“那上去吧。”我笑笑,著實尷尬,他都叫我“孩子”了,他能把我怎樣。
樓梯修得很長,走到頭需往右拐,他走在前麵,不停地叮囑我小心,再往右拐走到頭,有扇門,借著牆壁燈,隱隱約約看得清木門的紋路。
“這裏是?”
“小書館。”
我實在是被門裏的景兒驚住了,他推開門的一刹那,我覺得自己像在郊外。
“這樹是真的?”
“地磚上,種樹?”
……
“這裏邊都是標本嗎?”我蹲下去摸那層反著光的玻璃磚,裏邊嵌著的是枯黃的葉片,真美。
“普通的幹樹葉。”
我輕輕踏出腳尖,這麼美的地麵,我還真舍不得下腳,裏邊有更吸引人的物件兒時除外。
“這小書桌,真像古裝劇私塾裏邊用的!你這花瓶是真品嗎?花是假的,這個是幹花,瓶子肯定是贗品。這個是種樂器,我見過,叫?”
“塤。”
“對!這個是什麼笛子?”
“哨笛。”
“你會吹嗎?”
“我可以吹別的。”
“那這個塤你會吹?”
他搖頭,眼睛像是笑著。
“這屋裏有你會吹的樂器嗎?”
他扳過我的肩膀向前走,借著他的手勁兒我來到置物架的另一麵,是一幅畫,畫裏是黑夜,有火車和大雨,一高一矮的兩個人影並不清晰,我身後傳來的聲音好聽又讓人覺得踏實。
“你吹的是《送別》?”
“我隻會用嘴吹。”
“也挺好聽的。”
我仰頭瞅著他,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他像一個人,可夢裏那人的模樣並不清晰,沒辦法判斷。
這一個晚上我總是覺得他很熟悉,這樣想的時候我心裏也很排斥。我今年18歲,懂得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我每次想到嚴泊心裏都會亂成一團麻,嚴泊總像我的幻想,很難想象沒有嚴泊的存在,我的整個青春會崩潰成什麼樣子,可我並不曾擁有過他啊,這樣一來又很矛盾。
那我喜歡站在我身後的這個人嗎?他長著一張好看的臉,第一次見麵說話很煩人,第二次見麵送我回家很紳士,第三次見麵親密接觸,覺得他有點吸引我,現在再去想,第一次見他,我是不是就被他那張臉俘獲了?我怎麼這麼膚淺?我今天晚上還當著倆男孩子的麵承認我暗戀另一個人,現在我又覺得我好像喜歡上了我身後這個人,我真是見過的男孩太少了,才見一個愛一個?
他是長睫毛。
“我忘了跟你說我是逃寢出來的。”
“有地方住嗎?”
“我不是跑出來上網的。”
“你住哪?”
“我住你這行嗎?我餓了。”
……
我一直坐在小書桌上等他拿吃的來,凳子太矮了,我坐那就放不下腿,果然是中看不中用的擺設,花瓶也是贗品,樂器也沒人會吹,還真是裝得一屋好情趣!今晚我多半是要在這下榻,他呢?
“蛋炒飯行嗎?”
“好!有得吃就好。”這個時候還是聽人家的,白吃就不挑三揀四了,何況他都端上來了才問我,裝模作樣!
“你這還有米呢?”
“有,我們平時吃米飯。”
“你們店裏的東西是不是不衛生啊?”我聽大人說過,一般街邊賣小吃的小販,他們從來都不吃自己賣的東西,因為各種食品添加劑和原材料都不是正規渠道生產的,惡心得很。
“我不是無良商家。”
“那就好哈哈。”
“但你吃的米飯是我的晚飯剩下來的你介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