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好運。”阿修,阿修沒有意識到瘋子提到的另外一個人是,他開始以為是勞拉,但是那是“他”。
阿修完全沒有意識到,這種奇異的聯係,如同星座、占卜、塔羅或者別的任何東西一樣,他沒有意識到這之間的關聯。
“嘿,我正倒大黴呢。”瘋子斯維尼抱怨,“不管怎麼,還是謝謝你。”
阿修走回鎮上。現在是早晨8:00,開羅市剛剛醒來。他回頭看了一眼橋那邊,看到斯維尼蒼白的臉色,臉上布滿眼淚和髒東西,他正在目送他離開。
這是阿修最後一次看到活著的瘋子斯維尼。
聖誕節前的這段冬日時光,感覺就像間雜在漫長冬夜之間的短暫白晝。在這幢供死者居留的殯儀館中,白晝更是轉瞬即逝。
這一是1月日,內瑟斯和阿茲爾殯儀館為麗拉·德古拉斯舉辦追悼儀式。女人們擠滿了廚房,她們帶來了各種各樣的桶、醬汁盤子、煮鍋和裝食物的塑料盒子。死者安靜地躺在葬禮室前廳她的棺材裏,身邊堆滿溫室鮮花。房間的另一端還有一張桌子,上麵堆滿涼拌卷心菜、豆子、墨西哥玉米卷、雞肉、豬排和黑豌豆。到了下午,房間裏已經擠滿了人,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和牧師握手聊。在內瑟斯和阿茲爾兩位先生的精心組織和嚴密監視下,一切都在順利進行著。葬禮將在第二一早舉行。
大廳的電話響了起來。這是一部老式黑色塑膠電話,機座上還有一個旋轉式撥號盤。阿茲爾先生聽完電話後,把阿修拉到一旁。“是警察打來的,”他,“你能去接屍體嗎?”
“當然可以。”
“心點。給你。”他在一張紙條上寫下地址,遞給阿修。阿修看了一眼那個用漂亮的手寫體寫下的地址,把紙條折起來放進口袋。“那裏會有部警車等你。”阿茲爾又加上一句。
阿修來到後門停放靈車的地方。內瑟斯先生和阿茲爾先生兩個人分別向他強調過,靈車按隻應該用於葬禮,真的,至於接屍體,他們有一部專用的貨車。
問題是貨車正在維修,已經有三周不能用了,所以隻好用靈車。開那部靈車時一定得心更心,知道嗎?阿修心翼翼地開車沿著街道走。路上的積雪已經被鏟車清理幹淨了,但他還是喜歡這樣慢慢開車。靈車就是該慢慢走,開快車感覺不合適。不過,他不記得上次是什麼時候看到街上有靈車駛過。阿修心想,死亡正從英國的道路上消失。
現在,死亡隻發生在醫院的病房裏和救護車裏。阿修想,不能用死亡讓活人心驚肉跳。阿茲爾先生曾告訴他,在某些醫院裏,他們用表麵看上去是空的擔架車來轉移死者,屍體躺在被床單蓋住的車裏麵的架子上。死者像蒙麵客似的,偷偷摸摸地上路。
一輛深藍色警車停在一棵樹旁,阿修把靈車停在警車後麵。警車裏有兩個警察,正用保溫壺的蓋子喝咖啡,讓車子的發動機保持運轉來取暖。阿修敲敲警車側麵的車窗。
“什麼事?”
“我是殯儀館派來的。”阿修。
“還得等驗屍官來做檢查。”警察。阿修不知道他是否就是那在橋下和他話的那個警察。這個警察是個黑人,他走出車子,把他的同事留在駕駛座上,帶著阿修走到垃圾堆旁。
瘋子斯維尼坐在垃圾堆旁的雪地上。他的大腿上放著一個深綠色的酒瓶,臉上和棒球帽、肩膀上掛著髒兮兮的冰雪,眼睛緊緊閉著。
“凍死的酒鬼。”警察。
“看樣子是。”阿修。
“什麼都別碰,”警察,“驗屍官隨時會到。照我看,我這家夥喝醉後昏迷了,然後就坐在這兒,凍他的屁股。”
“是,”阿修同意,“看起來顯然是這麼回事。”
他蹲下來看看斯維尼腿上的酒瓶,是一瓶詹姆森牌愛爾蘭威士忌。這就是斯維尼離開這個世界的車票,花二十塊錢買的。一輛綠色尼桑車停下來,一個滿臉厭倦神情、沙色頭發、沙色胡子的中年男人下車走過來。他碰碰屍體的脖子。他的工作就是踢屍體一腳,阿修想起阿茲爾先生的話,如果屍體不踢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