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美的身體和美的思想悅人,並無分別
以美好的身體取悅於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職業,也是極普遍的婦女的職業,為了謀生而結婚的女人全可歸在這一項下。這也毋庸諱言——有美的身體,以身體悅人;有美的思想,以思想悅人。其實也沒多大分別。
——節選自張愛玲《談女人》
朱光潛在《談美書簡》中對美有過論述:“什麼叫做美呢?……依我們看,美不完全在外物,也不完全在人心,它是心物婚婿後所產生的嬰兒。美感起於形象的直覺。形象屬物而卻不完全屬於物,因為無我即無由見出形象;直覺屬我卻又不完全屬於我,因為無物則直覺無從活動。美之中要有人情也要有物理,二者缺一都不能見出美。”
可見美的產生是我們的心與物體共同作用的結果。愛情中,總會有些人陷於偏激的態度中,認為一個人的美要不完全在於靈魂,要不完全在於外表。殊不知美的產生是心與物共同作用的結果。而我們在愛情中,對於對方的認識也應該遵循審美的態度,不僅看到他(她)本身的樣子,也要用心和用情去感受對方的靈魂。
張愛玲說:“以美好的身體取悅於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職業,也是極普遍的婦女的職業,為了謀生而結婚的女人全可歸在這一項下。這也毋庸諱言——有美的身體,以身體悅人;有美的思想,以思想悅人。其實也沒多大分別。”她的這段話也許很現實,或者說她認為女人應當很現實。但這不是庸俗。
“男才女貌”一直是婚姻的標準之一,就說明女人身體的美,是婚姻中的一個重要要素。自古“英雄愛美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身體的美不容小覷。男人或者女人的愛情經常跟美貌結合在一起。女人都愛聽男人對自己唱一首歌:“你在我心裏是最美……”,在這世上有多少女人為悅己者容,有多少男人拜倒在美人的石榴裙下。
現在大行其道的“身體美學”,可以看作是對壓抑身體的美的文化傳統的一種反叛。實際上,身體的美不是罪,不愛身體的美才是惡。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女人在抱怨:“我老公,總說全智賢的腿美,茱莉亞·羅伯茨的嘴唇性感。你說他怎麼那麼色呢?”不是男人好色,是沒有人拒絕美麗。身體的美,是女人的一道難題。
從此後,在愛情裏,關於“美”的話題,既要常說,又不能隨便說。說得好,是男人的一道難題。
但若隻愛身體的美而不愛思想的美,卻是一種淺薄。周國平在著作《何來何往》中論述“人的高貴在於靈魂”時,告訴人們一個人不僅具有一個外在的形骸,更是靈魂在場的高級動物。在我們看待世界的事物時,我們之所以能看到事物背後的真相,都源於每個人靈魂的眼睛。這當然不是說肉身不重要,而是說肉身並不能將人分別出高低貴賤,而靈魂卻可以。一個聰明的男人或者女人,若本身身體的美不是十分,那麼他(她)也會用美麗的靈魂將自己補償到十分。這就是為什麼很多外表不是十分的人卻總能找到另一個外表近於十分的人的秘密。征服不了他(她)的眼睛,那麼就在相處的過程中征服他(她)的心。
孔子也曾經告訴他他的弟子顏回說:“在這個世界上,你不光用耳朵聽,還要用心來聽,更要用氣來聽。用你的氣息去進行一切的感受,回歸到心裏,得到自我的確認,這就是心齋。”
其實我們每一個人的眼睛都有向外發現和向內觀看的兩種能力。人應該看到事物的全麵,身體的美與思想的美都不可或缺。
就像張愛玲這個人,她不是傳統觀念上的美人,但她散發著的獨特氣質,她的華麗細膩的筆觸,她對世事人情洞明的練達,都深深地挑戰著那個男人胡蘭成的一貫思維,也令他沉沉迷醉。她在衝擊著他一貫的審美與定型思維。她令他“驚豔”。不十分美,卻是一個令人無法忽視的獨特的存在。
其實,生活的美與醜,一部分在於事物本身的樣子,另一部分取決於我們自己怎麼看。張愛玲在這裏承認身體的美,顯示她不迂腐;肯定思想的美,顯示她的睿智。在張愛玲的人生觀裏,一切都各得其位,各伺其職。你若生的美貌如花,那就用你的身體取悅喜歡你的人;你若先天不足,就提高自己的修養與品行,美的思想一樣另他(她)沉迷與不能自拔。不同的美,同樣的效果,各自獲得自己的位置與肯定,努力提升自己是關鍵。
德貌並俱的人是多數人的渴求對象
良善的妓女是多數人的理想夫人。既然她仗著她的容貌來謀生,可見一定是美的,美之外又加上了道德。
——節選自張愛玲《洋人看京戲及其他》
我們每個人都羨慕那些青春靚麗的女孩,羨慕她們的活潑和清純,羨慕他們的美麗和可愛。可是,每當我們看到這些活潑、青春、美麗、可愛的女孩為了一點點小事就鳳眼圓睜、怒目相視時,我們的內心充滿了悲哀。張愛玲說:“良善的妓女是多數人的理想夫人。既然她仗著她的容貌來謀生,可見一定是美的,美之外又加上了道德。”可見,女人的美,不僅要體現在在外表上,還要內化在心裏。
對於妓女,中國人往往是罵聲一片。可反觀中國的小說、戲曲乃至詩詞,描寫她們的文字又何止一句兩句,她們是一個有點特別的群體,有點避諱卻又富有吸引力。
其中《玉堂春》就描寫過這樣一個故事:明朝,名妓蘇三(玉堂春)與吏部尚書之子王景隆結識,兩人情投意合,誓偕白首。然而等一年之後,王景隆錢財用盡,被鴇兒轟出妓院,陷入絕境。蘇三私贈銀兩,規勸公子考取功名才是正途。王景隆走後,蘇三念念不忘舊情,拒不接客。老鴇看看無利可圖,便把蘇三騙賣給山西商人沈燕林作妾。沈妻妒,定計害之,不料卻讓沈燕林誤食毒麵而死,蘇三被誣。定為死罪。案子送到科舉中第後做了八府巡按的王景隆手裏,他巡按山西,調審此案,最終為蘇三平反昭雪,與其團圓。
這部戲之所以安排蘇三有一個好結局,就因為她是一個好妓女。美麗卻又有道德感。
張愛玲關心女性,她筆下也寫過很多類似這樣的女性。如《連環套》中寫—個姘居的女人霓喜一生中換了太多的男人,雖然她不是妓女,可不斷地姘居,使得她在一般人的眼中與妓女沒有什麼大的區別。人們的同情在霓喜一邊,恐怕也與霓喜的良善有關。
在張愛玲這裏,她尤其關心處於劣勢的妓女們,從那裏張愛玲讀到了更多的同情和虛弱。她認為妓女如果具備兩個條件:一個是美貌,一個是良善,那她就成為不少男人的理想伴侶。一個美麗的女人,外麵又加上了道德大衣,這個女人必然是富有魅力的。
如今是“利益原則”至上的年代。經商的人把利潤置於首位,並為此拚搏。不經商的人在這種社會氛圍的籠罩之下,也把利益上的得失作為思考的砝碼,在愛情中也是如此。你爭我鬥、斤斤計較,我給你一分,那麼你一定要還我一分甚至更多,否則這代表著你不愛我。良善似乎要遠離愛情了。
但是在表麵上看起來排斥善良的時代,肯定是人們最需要善良的歲月。愛情中,永遠不要覺得善良離開了我們,事實相反,越是在這樣利益最大的話的時代,人們對善良的渴求越大。沒有一個人願意跟一個道德敗壞、四處喝酒賭博的男人過一輩子,沒有一個人願意跟一個小氣、滿心都是壞心眼的女人過一輩子。男人如此,女人也如此。我們都渴求善良,在婚姻裏,在愛情裏。
他工作了一天,滿身疲憊,回到家後還要想著如何對付身邊心機頗多的女人,他真的很累……
她除了工作,還有大把的家務要做,卻見到身邊的男人滿身酒氣,賭博輸錢之後還回來毆打自己……
這樣的女人讓人恐怖,這樣的男人讓人害怕。愛情裏,我們都希望找到一個善良的人來陪伴自己一生,原因大抵如此——她善良,就代表她能知書達理、賢惠有涵養,能好好地照顧自己、父母及孩子。回到家後,永遠是她陪孩子在讀漫畫書,飯桌上擺滿了香噴噴的飯菜的情景;他善良,就代表著他有責任感,能承擔,能好好地愛護自己以及家人。在家裏,大事小事他都能一馬當先,尊重自己,且給自己滿滿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