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正中像一隻暴怒的豹子,一把揪著伍祥彪的衣領,血紅的眼睛射出凶光,死死盯著伍祥彪,讓伍祥彪心裏一陣哆嗦。卞正中回頭惡狠狠看向老球和破臉。老球被他的凶光逼得倒退了一步,想說什麼,卻又低下了頭。破臉畢竟是久經生死的老兵,眼睛眨巴幾下,一個立正,壯著膽認真說道:“連長,我當了這麼多年的兵,最服你,願意跟你去死,但這次我認為伍連長是對的!”
卞正中慢慢清醒過來,越是危急的時候越要冷靜,這是自己做銷售的法寶之一,此時怎麼竟忘了呢?!難道真的是為了玉墨?他突然覺得自己卑劣起來,為了一個自己有些傾心的女人,居然如此隨意地就讓這些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去送命!
想通了這一點,卞正中的情緒平靜下來,他放開伍祥彪的衣領,長長吐了一口氣,說道:“你們說得對,我們沒剩下幾個弟兄了,好不容易到了江邊,不能再讓他們去白白送死了。”
伍祥彪咧開嘴笑了,“老卞果然是明白人,被圍住的這些弟兄是我們連的老兵,逃命是很在行的,不用擔心他們。至於那些重傷員,接到這裏估計也是沒救的,哪塊黃土不埋人,各安天命吧。”
卞正中故作輕鬆地把手裏的衝鋒槍塞給老球,說道:“我們在烏龍山要塞是暫時安全的,我去處理一下傷口,你們不用管我了,去通知大家做好準備,今晚就從這裏過江,撤出南京!”說著撇開眾人,捂著腰部的傷口,一瘸一拐走進了傷兵營房。
卞正中解開腰上血糊糊的繃帶,叫過來一個醫護兵,醫護兵還沒有碰到傷口,卞正中就痛得大呼小叫,緊張得這個醫護兵不知該如何下手。門外的老球畏畏縮縮伸進腦袋張望,卞正中一邊齜牙咧嘴喊痛,一邊大罵:“日你哥的老球,有什麼好看的,趕緊給老子滾!”老球嚇得趕緊把頭縮了回去。
卞正中鬧騰了一會,感覺外麵沒有了動靜,伸出半個腦袋窺視了一下,發現外麵的幾個家夥果然不見了蹤影。他飛快整理好繃帶,在傷兵的擔架旁邊擰起一支衝鋒槍,又四處尋摸出幾個彈夾和手雷,悄悄從營房窗戶翻越而出。
清晨的濃霧四處彌散,卞正中順著東邊的山路一路狂奔著。“這個發簪是有靈性的,帶我過了好幾次劫難,我把她托付給長官,定能保佑長官逢凶化吉……”聲音是那麼的嬌媚迷人,在耳邊環繞著久久不願散去。卞正中把發簪握在手心,視乎觸摸到了那頭烏黑靚麗的卷發,聞到了那濃鬱清新的發香。
男性荷爾蒙激發出的巨大力量,充斥了卞正中本該虛脫的身體,他感覺到一股烈焰在身體中遊走,渾身燥熱難當,腳下更是疾步如飛,直奔槍聲密集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