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過錢塘以後,清軍幾乎就沒有遇到強勁的對手。十日之內,先占紹興,後占台州,隻是在寧波遇到了錢肅樂和張煌言所率明軍的抵抗,但這些抵抗的人馬也很快就被清軍殺敗,錢肅樂和張煌言隻得率著殘軍浮海而去,寧波亦為清軍攻克。
就是博洛也沒有想到明軍如此不堪一擊,想著現今隻有金華還在朱大典的據守下沒有拿下,但這並不能說明朱大典有多大能耐,而是因為清軍的人馬還未到達金華城下。
據聞這朱大典貪賄成性,愛財如命。我大軍殺到之時,定然開城納降,乞求活命,屆時本貝勒就令這老賊獻出金銀珠寶,也可為我大清的府庫增加一筆財富。想到這裏,騎在馬上的博洛不覺有些誌得意滿,對著騎行在旁的阮大铖問道:“阮大人,此去金華城還有多少路程?”
“稟貝勒爺,此處離金華隻不過還有百裏的路程。現日過晌午,天氣炎熱難耐,若是不趕,明日正午之前我大軍即可紮營金華城下。”回話的阮大铖一臉的諂笑,生怕博洛的高興勁不夠。
“還用得著在城下紮營麼?”博洛的話雖是輕飄飄的一句,可那話語的意思分明是金華的朱大典會不戰而降。
“貝勒爺英明果斷!”阮大铖哪裏會不懂博洛的意思,雖是覺得朱大典老邁倔強,不會就那麼輕易地歸降,但時下可不能說出相左的意思,不然許就惹禍上身了。
“本貝勒聞得那據守的朱大典愛財如命,是一個大大的貪官,不知是否為實?”那博洛倒是想從阮大铖的嘴裏得到更多有關朱大典的情況。
“稟貝勒爺,那朱大典就是一個貪賄成性之人!昔日在鳳陽督師時,就曾克扣軍餉,倒賣糧草軍資遭言官彈劾,崇禎亦頒下嚴旨查究。可後任馬士英因牽涉其案尚有不少領軍將領,恐激變軍心,故敷衍上奏,將那大事化小,最後朱大典隻是被革職遣鄉。”
“哈哈哈,那崇禎皇帝處處以為天聰英明,卻被那馬士英瞞天過海,倒叫那朱大典得了好處。”博洛笑罷,輕舒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那朱大典隻要開城歸順我大清,本貝勒不光讓其留命,還要在攝政王麵前保舉他做個戶部侍郎。”
“如此這般,那朱大典定會對貝勒爺感恩戴德不盡!”此時的阮大铖盡趕著好話說,於掇臀捧屁上麵是不顧廉恥。
“哈哈哈!”博洛聞得阮大铖說所不由大笑不止,心下卻在打算:這等貪賄之徒我豈會留他性命?隻不過是殺降不妥耳。讓那個老兒在戶部任事,隻不過是給其一個作死的機會罷了,若那老兒續貪不止,正好定罪殺頭!
“阮大人可知那馬士英的下落?”此時博洛由朱大典突然想到馬士英,這個奸佞曾在浙西躁動不已,屢次鼓動方國安兵犯杭州等地,而今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個下官實實不知。”阮大铖說的真是實話,自從於嚴州方國安大營門口一別後,再也沒有聽到馬士英的消息。阮大铖此時在心底暗想道:這家夥莫不是出家做了和尚?
“若是馬士英能投降歸順,本貝勒也將保舉他做個大官!”這話倒是真的。因為博洛想,若不是馬士英在與東林黨人的相鬥中盡撤北防之兵,我大清也不會輕易地攻下揚州和南京,從現實結果來說,那馬士英是對大清有大功的。
“就在前麵紮營下寨!”想到這裏,博洛見暑熱難耐,人馬已是十分疲乏,於是對著隨扈的巴牙喇兵吩咐了一聲。
剛巡城回到府上的朱大典正在和家人用著晚膳。桌上的菜肴多是一些個家蔬青菜,隻是一盤紅燒鯉魚算是給這頓飯增添了一道葷腥。
朱大典悶頭吃喝著,若是平日,在飯桌上的朱大典可是不會少了話語,但由於現今清軍正在奔金華而來,雖說是采納了林文世的辦法,幾日之內已製出不少狼銑,義民不再是赤手空拳,但這些人畢竟不是久經戰陣的軍士,這金華能否守住都是疑問。而這些都令朱大典憂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