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還有一種小說和“白日夢”不同,這種可以叫作“超越中心”或者中心之外的小說。在這之中,這個主人公表麵上很冷,對一切都較消極,就像一個陌生人對別人的行動和痛苦無動於衷。這在左拉的小說中可以得到印證。通過對那些不是作家、許多方麵異常的人做的心理分析表明:他們的白日夢都有相同的表現,即在白日夢中,“自我”都非常樂於充當一個旁觀者的角色。
假如說對作家和做白日夢的人的比較,對詩歌創作和白日夢比較是有價值的話,那麼這種價值表現為和現實的情況相符合。現在讓我們用剛才的觀點去分析幻想與貫穿幻想的“願望”之間的關係,用過去、現在、未來這幻想所涉及的三段時間來檢驗作家們的作品,然後再用這種檢查的證據來分析作家本人的生活和他作品間的關係。到現在為止,一些人將這個看得很簡單,人們還不能確定到底用什麼樣的基本觀念來看待這種關係。
通過各種對白日夢的研究,我們認為,可能是有些作家他自己的真實經驗印象深刻,從而讓他回憶起了童年的經曆之類的事情,於是產生了一些願望,而作品創作是這種願望得以實現的唯一途徑。所以,從他的作品中,我們可以分辨出最近發生的事,也能看出回憶的早年經驗。
我們完全沒必要對這種創作過程的複雜性感到驚訝,因為,事實遠遠要比概括複雜得多,所以,它隻能是人們研究真實創作的一種嚐試。通過我的研究,我認為這種方式一定會獲得成績。由於想象力創造的東西,它和白日夢一樣,是兒童遊戲的繼續和替代,所以我一直都在強調作家對童年生活的回憶。
還有一種不是通過本能創造,而是對現有的材料進行重新加工後所生成的作品,這一類我們也不能忽視。在這種作品中,作家往往獨立選擇材料,並進行大刀闊斧的改變,也呈現出一定的獨立性。由一個民族的神話、傳奇或童話的寶庫所形成的材料,實際上是整個民族的心理創作。從神話的種種跡象表明,這可能是全民族的願望(一個年輕民族的古老的夢)所生成的幻想或者幻想的變形,目前,我們對這研究得還不夠多。
也許有人認為,本文談論的白日夢要比作家和詩人多得多,似乎已經背離了題目,我同意這個觀點,但是現在這種狀況是情有可原的,因為,關於這方麵的研究現在微乎其微。我現在隻是希望通過對幻覺的研究來找出一些啟示,提出一些問題。
這些問題實際上已經超出了心理學的領域而跨越到了選擇文學材料方麵。類似作家是通過什麼手段喚起讀者的感情的這些我們根本沒有討論。我認為,從對白日夢的分析到對作家想象性作品會造成什麼樣的效果的分析,二者之間還是有聯係的。
我過去所提出的,“白日夢”的作者覺得幻覺是低俗的,所以總是設法將之隱藏,而不讓人知道。現在我確定,即使他們將之披露給我們,我們也不會很感興趣,並從中得到愉悅的感受,相反,還會使我們反感或厭惡。可是具有文學天賦的作家,則會讓我們從他的“遊戲”或“白日夢”中感到快樂。我們目前還不知道作家到底是怎麼樣創造出這樣的效果的。
用某種技巧戰勝人們的厭倦感情,這是詩或藝術的本質,這種厭倦感情和每個個體與他人間的“障礙”密切相關。我認為有兩種方式可以克服這種“障礙”:藝術作家用變換或“偽裝”的手法將“白日夢”中的“自我核心”特征變弱,變得讓人容易接受;第二是他以審美的愉悅來給我們呈現他的幻想,讓我們從中獲得滿足。這種快樂的增加,又可以進一步刺激我們內心深處更多的快樂,我們稱之為“額外刺激”或“前快感”。放鬆和釋放我們內心的緊張是文學欣賞的實質,作家們通過既能讓我們欣賞到自己的白日夢,又不讓我們感到為難和可恥的方法,這就是造成這種效果的原因。我們即將可以進入更加神奇、有趣和複雜的領域,可是現在又需要停下來,暫時先終止這個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