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婁家施針(2 / 2)

但我嘴裏卻問道:“哦!大嫂!那盆擦身子水還在嗎?”

“倒了!”女人回答的非常脆快。

聽說給倒了,我心裏隻覺咯噔一聲,用手一推聶敬和,著急的道:“師哥!快帶我進屋看看病人!快——”

聶敬和見我這樣,知道事情非常緊急,忙用手一撥潘玉蓮,拉著我直向屋內走去。

屋內床邊,還有幾個親屬圍著。因為事急聶敬和也沒介紹,隻是嘴中喊了一聲:“全都讓讓!大夫來了!”

人們呼啦往兩旁一分,隻見一張寬大的臥床上,一張麵色臘黃的人臉呈現在我的麵前。看此人五十來歲年紀,生地鷹鼻鷂眼,兩腮無肉,完全是一副薄情寡義的涼薄刁鑽之相。

此時這人抬頭紋已開,雙眼目光散亂,一口氣一口氣從喉嚨中喘出,完全是一副行將就木、油盡燈枯之相。

看來這人就是那個婁乃鳴了,隻是這廝和那個潘玉蓮的年齡相差不少,屬於老夫少妻的類型,難免他要早死,這麼大年紀找了一個貪淫好色的老婆,有道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這女人正是虎狼之年,****索求不夠,不把這老東西的身子淘空才怪呢。

我坐在床頭伸三指搭在此人脈上,但清氣下沉,濁氣反上,中氣患散,隻有一口氣吊在喉間,就算扁鵲重生,華佗再世,也斷無生理可言。

我又翻起這人背部,用手指搓了搓他的脊梁,隻覺手指微有油膩,用力連搓了幾下,隻是這人脊背十分幹淨,竟沒搓下什麼。

我心裏一沉,扭頭問站在身後的潘玉蓮道:“那盆擦身子的水全都倒了?”

女人被我問地一愕,隨即有些膽怯地點了點頭道:“我公公嫌——嫌髒水礙事,讓乃強倒了,一滴沒——沒剩!”

聽說一滴沒剩,我長長歎了口氣道:“既然沒剩!這位婁先生的病我是治不好了,但我能掉起他的一口氣,讓他向你們交待一下後話!”

我的一句話立即引起滿屋子的嚶嚶哭聲,這時那個聶敬和湊到我身後低聲說:“現在老婁病情已經惡化,對他救治應當宜早不宜遲!“

我明白,這個婁乃鳴對於聶敬和來說,死與活和他並沒有太大關係,他要的隻是這人最後的一句話,即嶧山深處邾國墓葬之迷。

站在我身後的還幾個婁家的親屬,聽完聶敬和的語言,都幫襯著說:“能讓老婁交待一下後事,那——那可是不幸之中的萬幸,請——請小大夫你快快救治吧!能救到什麼程度就算是什麼程度!”

聽完這句話,我也不再言語,將針囊平攤在婁乃鳴的腦袋旁,取出兩根軟泥長穎金針,在婁乃鳴的頭部太陽之處撚入。接著又在麵部、****、臍下諸處要穴施針。最後用一枚短穎牛毛金針刺婁乃鳴的頭頂百會大穴。

當真是針入聲出,身處迷留之際的婁乃鳴,喉嚨中咯咯響了幾聲,隨即一聲氮響,一聲咳嗽一口黃氮粘在唇上。

“乃鳴——”潘玉蓮驚呼了一聲,連忙用衛生紙抹去婁乃鳴嘴上的汙氮。

接著將身子趴到婁乃鳴的臉邊問道:“乃鳴!我——我是玉蓮呀!你——你還有什麼話要囑咐的!”

婁乃鳴渾濁的兩眼似乎有了些光亮,臘黃的麵皮上更添了些許潮紅。我明白這是回光返照之相。

這時婁乃鳴望著潘玉蓮,兩眼間兩道清淚撲簌簌滑過兩頰。他向老婆潘玉蓮道:“小蓮!你的那份我已經給了!沒——沒有虧了你!”

說到這裏,他的眼光忽然一滯,一下停在聶敬和的臉上,現出一絲怪異之情,與此同時,婁乃鳴緩緩地抬起右臂,似乎想讓聶敬和過來。

後麵的聶敬和早就急的直搓兩手,現在一見婁乃鳴這個表情,趕緊從後擠到床前:“老婁!老婁哇!你是不是在叫我?我是你們老大聶敬和呀!”

婁乃鳴的腦袋微微點了點,一臉淒涼地說:“老大!我——我沒白去!邾——邾國的點子真的——真的在哪兒!坑是原坑!隻是——隻是——狼——狼——”

他說到這裏猛地兩眼發直,一個腦袋向上翹了翹,隨即一軟再也沒有動靜了!

“老婁——老婁哇!”聶敬和幹嚎著拉著我的胳膊,讓我再救救婁乃鳴。

我試了試鼻息,又看了看兩眼的瞳孔,這時卻見兩個透明身影,正揪著婁乃鳴愣瞌瞌地魂魄向門外走去。

我知道,這個婁乃鳴已經大限已到,已被兩個拘魂的無常帶走。我就是再有膽子,也不敢從拘魂的鬼隸手裏強留下生魂。

隻得轉身向身後眾人搖頭道:“我已經盡力了,請諸位節哀順便安排後事吧!”

說完話,我拉著聶敬和走出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