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聶敬和的車子領著,我們的車子,在濟寧市裏一家賓館門前停住。
“葉師弟!你和柏姑娘一起住,還是分開住?”聶敬和用眼瞟了一下柏冰,用有些齷齪的口氣低低向我問道。
我趕緊將向他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有些恐懼的望了一眼,才把小聲說了一句:“兩間!必須分著!”
聶敬和壞壞的一笑,要了我和柏冰的身份證,向前台的服務要了兩個房間。隨後我們三人在一個女服務員的引領下,進了房間。
聶敬和待服務員離開後,他一臉玩笑的神情忽然整肅起,一雙狹長的眸子緊緊盯在我的臉上道:“葉師弟!在回來的路上我就琢磨,婁乃鳴之死是不是和他老婆潘玉蓮有關?”
我點了點道:“有關係!”·
“是不是那盆水——”聶敬和狹長的眸子閃過一道寒光。
我回身坐到床上,懶散的打了個哈欠道:“就潘玉蓮這盆水把婁乃鳴的命要不得了,隻是他這也是無心之過!”
聶敬和喀喀地揉著雙手的骨節,神情十分陰梟的追問道:“這話怎麼說?難道不是那個潘玉蓮貪圖老婁的財產,對他下了毒手?”
我苦笑了一聲道:“聶師哥!你是想多了!我說那娘們無心就是無心,這隻不過是碰巧而矣!你也是道門修行過的人,應該知道葛洪《抱樸子·金丹篇》裏的‘猛虎逼精丹’吧!”
聽我這麼說,聶敬和一拍額頭露出恍然之色:“虎逼精丹!天下竟有這麼巧的事兒!婁乃鳴是死於驚嚇,精髓脫體枯竭而亡?”
我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麵前的聶敬和也頹然一屁股坐蹲在我身邊的床,也長長的歎道:“嶧山邾國古墓,看來老婁之行必定遇到了什麼怪事,這絕不是遇上幾頭狼那麼簡單,否則以老婁幹摸金倒鬥的活十多年,什麼場麵沒有經過,憑著幾頭畜牲就把他嚇地慫成這樣!”
聽著聶敬和自言自語的叨咕,我懶待理他,兀自向後一仰,慵慵懶懶地倒在大床:“大叫了一聲舒服舒服!”
這時站在一邊的柏冰,手裏拿著一瓶果茶,望望聶敬和看看我,滿臉好奇的問道:“你們說的什麼‘虎逼精丹’,那是你們道經裏麵的什麼東西,說了一半就不說了,給講講嗎?”
聽柏冰帶著央求的語氣,我心裏微微一蕩,在床上一挺坐起給她講說“虎逼精丹”的來曆。
此事發生在東漢年間的葛玄葛仙翁身上,葛仙翁在未得道之前,是一名懸壺濟世的杏林高手,他膝下有三子,都繼承父業成為當地名醫。
當時的葛仙翁已經在修道,因得到方術左慈親授《奇門遁甲》之術,深通深虛養生之法,時到花甲六十歲,一頭白發變成黑色,嘴裏脫落的牙齒,又重新生出。更奇的是他在六十這一年又得一個老兒子,取名葛聰。
老來得子,是人生最大的喜事,自然老葛玄對老兒子溺愛有加。可這個葛聰卻討厭歧黃之術,自小遊手好閑。每當老爹詢問學醫的進展,他總是敷衍了事。
就在這個葛聰二十歲這一年,葛仙翁讓他去山上采藥。葛聰聽從老爹的言語,背上藥筐,拿著藥鋤進入山中,結果不幸的是,就在葛聰采藥之時,突然山林中一聲虎吼,接著一陣狂風之後,一頭吊眼白額猛虎從林中撲出。
葛聰驚慌之下扭頭逃生,邊跑邊呼救命,也是慌不擇路,他所逃生的山澗越跑越窄,最後隻變成兩個斷崖之間的裂縫。
沒有辦法,葛聰側著身子使勁往裏直擠,無奈石壁裂縫很淺,是條出去不得的死裂縫!
此時猛虎也撲崖縫,隻是老虎的軀過大,隻差寸許就咬到葛聰!
但也就是這一寸有餘的距離,竟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障。最後老隻能用虎舌去葛聰的背脊。虎舌如鋸,葛聰上衣被舔去扯開,熱辣腥臭的熱氣從虎口中噴向葛聰後心,嚇得葛聰渾身汗出如漿,死命往山縫裏縮著身子!
那虎正在為舔得到、咬不到的人肉而發狠,發出一聲聲怒嘯。這聲音引來驚動了附近的幾個獵戶。他們循聲趕來,一頓弓箭虎叉將猛虎殺死,救了葛聰的性命。
當獵戶們知道眼前這位是葛神醫的愛子,自然對他十分敬重,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葛神醫的幾個兒子個個都是名醫,自然這個小夥子也不例外,而葛聰見人們稱讚老父和三個哥哥,心裏十分不服氣,順口自吹了幾句。
但他的吹噓卻讓其中一位獵戶心中驚喜,這位獵戶是一名孝子,家中老母纏病多年,臥床不起,現在看葛神醫的兒子就在眼前,怎麼能不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