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公公正和那舞姬對峙著，從我這兒隻看得見元公公的背影。那舞姬出其不意猛然攻擊，元公公身形未動，我還沒看清他做了什麼，那舞姬剛近至他身旁，整個人便柔若無骨癱倒在地上，再沒有爬起來。木笙這下鬆了手，我卻不急著過去，不能讓木笙知道我十分關心暗月，雖然剛才那樣激動，但還不算太晚，還有解釋的餘地。木笙瞥了我一眼，將我手的朱釵奪了過去，摔在地上。“我竟不知朱釵還有這番用處！”很顯然他動怒了，我還沒想好怎麼解釋，他就拉著我往元公公那邊走去，走近一看，那地上的舞姬眼裏流著黑血，順著臉頰一直流到地上。
今夜月光慘淡，灑在她的臉上，更加幽深可怖。
原來元公公才是深藏不露的那一個人！隻是他既然文武雙全，又怎會淪落至閹人的地步？
“諸位大臣都先退下。”元公公朗聲吩咐，那些臣子整整衣冠，互相看了一眼，“臣等告退。”卻是跪著朝合瑉說的。
眾人退下後，元公公便著手收拾殘局，有條不紊指揮宮人們抬屍體、收拾滿宴席的杯盤狼藉。
木笙沒有說話，隻是走到合瑉身旁瞧了瞧傷勢，又回望我一眼。小明子已經簡單為他處理了傷口，“替陛下叫太醫。”木笙對著小明子吩咐，小明子低聲稱諾。
“陛下，陛下，不好了——”一位宮女從遠處跑來，聲音淒厲。
“陛下，公主，公主被刺客殺了！”那宮女涕泗橫流，伏在合瑉腳下。
木笙皺了皺眉頭，“老元——”聲音拉得很長。
元公公應聲而來，隻木笙一個眼神便心領神會。一掌將那宮女劈死了，餘光瞟向其餘宮人，連我都覺得一陣膽寒，“你們可聽見什麼了？”
“沒有沒有，奴才（奴婢）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聽見。”宮人悉數跪在地上以頭搶地，語氣哀婉。小明子跪在一旁不說話。
“那樣最好，若讓我聽見了什麼風聲，仔細你們的皮。”元公公手下留了情，木笙也沒有別的意見。
元公公看了小明子一眼，小明子便和幾個宮人護送合瑉去歇息，“你去把太醫叫去龍棲殿。”小明子低聲吩咐跟在他旁邊的內侍。
待所有人都離開了，隻剩下木笙、元公公和我三人。
“原來有兩手準備。”木笙的話裏辨不出喜怒，“阿寧之前的計劃可不是這樣的。”
冷颼颼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岔子，阿寧和曲先生是絕不會背叛我的，等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再問責也不遲。”
“去椒房殿看看。”木笙沉聲道。
元公公沒有遲疑，跟在他身後，我看了看龍棲殿的方向，還是踩著月光和他們一道去了椒房殿，趙雅言本應該在那裏等待合瑉的。
阿寧，你到底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