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尋找文本的“遺憾”:收獲另一種風景(2 / 2)

缺少他——整篇課文對同學的描寫和抒情幾乎沒有。教材更多地表達對母校、老師的眷戀和讚美,卻忽視了最彌足珍貴的童年夥伴,一起學習、玩耍甚至爭吵了六年的“同學情”豈能無視抑或輕視?於是,孩子們在交流中打開了話匣子:馬雨萱從美國回來,我們像一串葡萄似的緊跟其後;徐佳敏移民加拿大,我們的教室成了眼淚的海洋;孫穎紅的瘋狂街舞和搞笑語言、搞怪動作,讓我們驚歎和尖叫;譚渡明、姚睿辰和楊文星是三個很憨厚的同學,大家說話、開玩笑很輕鬆;萬思睿、馬雨萱、孫穎紅、楊文星是班上唯一的中隊委組合,他們時常吵架,又時常和好,時常嚴肅,又時常哄鬧,還在課間演起了《當乞丐遇上乞丐》的喜劇;……一個個個性鮮明的“他”在回憶中被“挖”了出來。

這樣的交流過程在情感上是暖融融的,在思維上是活潑潑的,大有“斜風細雨不須歸”的愜意和陶醉。通過這樣的“質疑”和“豐富”,孩子們對文本在保持應有的“敬畏”的同時,更生了幾分“自由”、“熱烈”和“深刻”的創作激情與勇氣。文本的教學意義在孩子們的質疑和豐富中得到了進一步的開發和彰顯,原來課文也可以這樣“讀”!這樣的“質疑”沒有不假思索的輕浮,也沒有遭遇“被架空”、“被裝飾”的不幸,而是在更深意義上改變了學習的曆程,實現了教學的“一波三折”,讓學習真正成為了一次充滿創新和挑戰內蘊的探索之旅,讓新的學習不斷向更深處漫溯。

通過這次教學實踐,我更加堅信福建師範大學潘新和教授的一個論斷:“文章寫好不等於寫作行為結束,它還隻是半成品,須待讀者閱讀之後,通過作者與讀者視界的融合,才有意義的生成。”閱讀教學完全可以對教材說“不”,因為教材並不都是高高在上的“定篇”,引導學生用自己的生活和理解去豐富、完善文本未嚐不是更有意義的“學習”。當然,尋找文本的遺憾,也是為了找回我們自己,讓更多的學生作為一種“發現者”而存在。我忽然覺得,好的教學其實就是給學生提供找尋“風景”的機會——這樣的機會越豐富,學生的發展將越全麵;這樣的機會越適切,學生的發展將越優化。

由於時間關係,課堂上孩子們沒來得及完成書麵“改寫”,我布置了課外練筆的作業。當晚,孫穎紅同學給我發來短信:“曹老師,我寫完片段後突然感覺好難受,也不知道為什麼。另外能不能請您明天改我們的家作本啊?因為您看了我們的片段後感觸會比胡老師(新疆克拉瑪依掛職教師)的感觸深!”看得出,課堂上的閱讀和課後的寫話已在不經意間觸動了孩子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我立馬給她回過去十六個字:“似水童年,如花綻放,重拾記憶,不勝感慨。”

第二天,我一到班上,就有學生建議在畢業前有兩個話題可以寫一寫:一、“校園一隅”——寫下南師大附小給自己印象最深的一個角落;二、“上學那些事”——留下屬於我們的童年故事和記憶。顯然,在他們的心裏已經萌生了一種強烈的表達渴求,而且不想停止。對於身處小升初的“廝殺”而驚魂未定,心很亂、很空的畢業生而言,能有這樣的精神“重生”我已經很欣慰。

可以肯定的是,對孩子們的學習來說還有更多、更美的風景在前頭。但我以為:這樣一次在尋找文本的“遺憾”中收獲風景的經曆,於他們而言彌足珍貴。教學方式的變革是一個很大的主題,但做起來也許隻是很小的事情。其實,改變就是這樣一點一點發生的,就像猶太人在《聖經》上滴一點蜂蜜那樣簡單。

(作者單位:南京師範大學附屬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