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那樣的人哦。”在這個問題上,默橙忽然搖了搖頭否認我,她緩緩起身走到我身旁,和我並肩倚靠在欄杆上眺望遠方,說:“他說出來,並不是讓我們可憐他,而是在告訴我們要珍惜自己看重的人。”。
我看了默橙一眼,她臉上掛著一副無奈而淒清的苦笑,她又說:“如果早兩年讓我遇見司機大叔,聽他說這一段愛情故事,可能我會日夜不分地陪著陸以衡,隻可惜有點晚了,人啊,總是喜歡馬後炮,想要找後悔藥才發現現實這麼不友好。”。
見我準備開口,默橙像是意識到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她連忙衝著我比了一個閉嘴的手勢,搶著說道:“你可別誤會了,我的確是很想陸以衡,但是我既然已經打起精神了,我就不會再回到之前那副頹廢的模樣,我知道還有人在等著我,有等著我去喜歡的,也有等著我去報複的。”。
聽見默橙說的話我這才鬆了口氣,她的語氣裏透出了我們初見時的那般盎然和自信,印象裏女王一樣高傲的眼神和她現在的眼神慢慢重疊合而為一,冷峻得富有震懾力和壓迫力,我看著默橙竟然看愣了神,仔細一想倒是好奇默橙是怎麼振作起來的,明明都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我的勸說毫無作用,如果說是默橙自己看開的,那打死我我也不相信。
我把自己的疑問如實說出,默橙嬉笑著看了我一眼,然後伸手指了指正在趴在門上想要知道我們在聊什麼的白秋,輕笑道:“那還得感謝你未婚夫啦,如果不是他,我可能還沒辦法振作起來。”。
“我隻知道他去找過你,但是我不知道他和你說了什麼。”我疑惑地瞥了白秋一眼。
默橙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歎了口氣坐在一旁的竹編藤椅上,悠哉地說:“他在望樓瞭望層找我的時候,我正在洗手間裏哭,誰知道他二話不說就把門給撬壞了,他剛要進來的時候,有一個女工作人員就拽住他還說要抓變態,我一聽就嚇到了,連忙頂著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出去攔住。”。
和白秋說的沒什麼不同,唯獨就是被人抓住了的情節他沒告訴我,我賊兮兮地看了白秋一眼,正對上他驚恐的眼神,他聽不見我們說什麼,隻是看著我意味深長的笑意感覺到渾身冰冷,默橙支棱著下巴,說:“我給了那個工作人員一筆維修費和好處純當作封口費,她就走了,我難過著呢又想回去哭,但是門已經壞了,白秋一把就衝了進來拉住我,然後就在洗漱台和我講道理。”。
“他說,人死不能複生,陸以衡已經死了,我再怎麼哭,陸以衡都不可能再醒過來給我笑一下。他一說完,我就又崩了。”默橙無奈地苦笑了一聲,說:“其實這些道理我都明白,什麼人死不能複生,什麼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全都明白,唯獨他說了一句最戳中我心窩子的話,我一下子就把眼淚憋回去了。”。
我好奇地湊近了一些,問道:“什麼話?”。
“讓死人好走,讓活人不得好死。”默橙平淡地說道,她的眼神望向了門外已經累得無力再扒門的白秋,我絲毫沒料到那一句話的份量這麼重,默橙輕輕歎了口氣,她說:“白秋問我相不相信陸以衡,我說我相信,陸以衡他是愛我的,所以他不希望我為了他而頹喪這麼久,如果我一日不打起精神,或許陸以衡泉下有知也不會好過。剩下的那一段,說的是陸權水,人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但是他欠以衡的一切,我會讓他百倍千倍奉還!”。
我一瞬間終於能夠明白,為什麼默橙突然出現的時候帶著那麼重的戾氣,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野貓,對外都那麼警覺敏感,仿佛要和所有人作對一樣,我心疼地握了握她緊抱在一起的拳頭,給她投以一個釋然而溫柔的笑容,雖然我希望所有做錯事情的人都有所報應,但是我也希望默橙不被怨念吞噬了自己,迷失了本心的人就不再是當初的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