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金朝中期——初具自身麵目
金朝中期是詩歌發展的重要時期,此時的金詩創作雖然仍舊受宋詩影響,但同時也逐漸形成自身的風格特點,呈現出有別於宋詩的藝術風貌。具有代表性的詩人有黨懷英、趙諷、周昂、蔡矽等。蔡矽的詩歌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整體呈現出“清勁有骨”的特點,體現了北國特有的清剛之氣,也是金朝中期“國朝文派”的主要審美特點,為金詩的進一步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同時,蔡矽的詩歌語言和意象還具有拗峭、生新的特點,這源於其對江西詩派的學習,其可貴之處在於,學習宋詩的同時,又不因循守舊,獨辟蹊徑,呈現出北國特有的雄放之風。這一時期,同樣展現雄健詩風的詩人還有劉仲尹、劉迎和蕭貢。王庭筠和黨懷英等人是大定、明昌時期的文壇盟主。相較於之前的蔡矽,黨懷英在詩歌創作方麵受宋詩影響更深,尤其關注蘇學。他的詩歌大多呈現出平淡之風,如《穆陵道中》一詩中的:“重山複峻嶺,溪路宛盤盤。流水滑無聲,暗瀉溪石澗。”景色描寫自然、清麗,體現了詩人的孤高和灑脫。此外,還有《黃菊集句》、《故雁集句》等詩作都展現出黨懷英的幽獨情緒。在我國的詩文創作傳統中,書寫孤芳高潔、幽愁暗恨是一種普遍的文人心態。例如,魏晉時期著名詩人陶淵明就是“幽獨”理想的典型代表。陶淵明之所以在宋代備受推崇,一方麵固然是因為其詩歌創作的藝術價值,但更重要的是宋代文人對其“幽獨”理想的認同。相較於唐代文人,宋代文人更加孤傲和內斂,大多喜愛雅趣、鄙棄世俗,反映到詩學理念中,即對“無一點塵俗之氣”的美學理想的追求。蘇軾就十分推崇陶淵明,曾熱切地表達“我即淵明,淵明即我”。這與陶淵明所推崇的“幽獨”理想具有很大關係。蘇軾在其詩詞創作中也常用“海棠”、“孤鴻”等意象來表達自己的“幽獨”情懷,其實,這種“幽獨”心態是宋代文人的普遍心態。自稱“梅妻鶴子”的林通就具有典型的幽獨情懷,他的《山園小梅》對這種情懷抒發的尤為真切。陸遊的《卜算子詠梅》、王安石《梅花》、辛棄疾《青玉案》也都表達了這種幽獨心態。宋代文人的這種幽獨情懷對金朝中期的詩歌創作影響較深,這從黨懷英詩歌創作中的幽獨之歎就可見一斑。王庭筠、趙諷和王寂等人與黨懷英的詩風頗為相近,其中又以王庭筠的成就最高,他出身文學世家。詩歌多為即景抒懷之作,通過明淨高朗的意境抒發深沉的幽獨意識和深沉的人生感慨,表達一種獨來獨往、缺少知音的心理情愫。就詩歌風格而言,王庭筠的詩歌既有“尖新”的一麵,也有衝淡的特點。整體詩風與江西詩派黃庭堅較為接近。但他在詩歌創作過程中較少引用典故,多從現實生活和自然環境中選取意象,因此其詩歌沒有江西詩派險異生澀的弊病,反而呈現出清新秀麗的特點。周昂是金朝中期存留作品較多的一位詩人,他在詩學創作方麵主要仿效杜甫,並悟得杜詩的些許真諦,他不僅學習杜詩的表達技巧,更繼承了杜甫“歎息腸內熱”的詩學精神,因此,其詩歌作品呈現出濃重的憂患意識,意境蒼茫渾融。
三、金朝後期——宗唐以變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