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宣傳媒介在“汪國真熱”形成的過程中立下了汗馬功勞:出版商安排汪國真到各地為讀者簽名售書,電視台邀請其擔任專題節目主持人,各種報刊雜誌反複采訪報道汪國真及其詩歌,汪國真個人魅力指數如日中天,詩集銷售量節節攀升。汪國真的成功道路與埋首寫作依賴於在純文學刊物發表作品而成名的詩人有很大不同,可以說他是從各類報紙、綜合性刊物中茁壯成長起來的詩人。[2]
三、詩歌淺析
汪國真的詩歌以讚美青春、真誠、善良、愛情作為主題,主題上積極向上、昂揚超脫,充滿睿智和哲思。
大家喜歡的《熱愛生命》這首在他眾多詩歌中最有代表性的詩作,充分表現了對生命的超然感悟,四個段落分別用“成功”、“愛情”、“奮鬥曆程”和“未來”作為意象剖析解答,四個肯定的回答則表達了熱愛生命的哲理,他所熱愛的不是成功的實現、愛情的獲得,他更側重的是對人生奮鬥過程的珍惜、對美好未來的憧憬。整首詩歌通俗易懂,完全有別於朦朧詩孤傲的特點,在韻律的營造上有了進一步的提高,是一首非常適合朗誦的青春勵誌抒情詩歌。
再如《山高路遠》,這是其另一首詩歌代表作,表現了當代青年拚搏進取、奮發向上的精神風貌,抒發了勇敢執著、自信樂觀的情感。在抒情方式上,它沒有誇張變形的意象,沒有含義艱澀的詞句,而是用形象的議論抒發了強烈的情感。作者將痛苦甚至苦難化作美好的形象,表達出蔑視苦難、戰勝苦難的樂觀主義人生觀。詩歌的結尾畫龍點睛,發出豪邁的宣言,表達了昂揚的鬥誌,難怪國家主席習近平在2013年亞太經合組織(APEC)峰會上曾引用了最後兩句詩句“沒有比腳更長的路/沒有比人更高的山。”
汪國真詩歌作品中包含的警策、清麗、抒情、凝練的元素是從李商隱、李清照、普希金(俄)、狄金森(美)等中外詩人作品中獲益而來。其詩作清麗婉約,明白曉暢,音韻和諧,意象柔美,能契合中學生的心理,為他們提供了一種解決人生困惑的途徑,撫慰年輕人心靈的創傷,給廣大讀者心靈的共鳴和生活的啟示。在表現上,汪詩清麗婉約,內容明白曉暢,盡顯柔美;在內容上,汪詩平實、直白;在抒情性上,汪詩頗有療傷係的特點。在受眾上,汪詩比較適合青年人閱讀。 [3]
四、社會反響
任何事物都具有兩重性,汪國真的走紅引起很多評論家和詩人的費解和差評,“汪國真熱”引起了種種質疑和爭論。1991年7月號《詩歌報》刊發了《“汪國真熱”實在是曆史的誤會》(魏義民),8月號又刊發了《汪國真乎?汪國假乎?》(馮金彥)、《汪國真現象及其批判》(北極)、《“汪國真”的表象背後》(向馬、興國)。他們集中認為,汪國真的作品沒有藝術性可言,題材簡單,“如一個小木匠做了一套被人賞識的家具後,批量生產,隻是在色澤、圖案上稍作修改,因而是沒有生命力的。”[4]他習慣使用的句式也被諷刺為“格言警句的分行”、“詩的礦石附上說明書”,他的作品被諷為“格言式的快餐”、“押韻的散文”,評價很低。主要是由於詩人沒有經曆過艱難深重的磨煉,生活道路基本上一帆風順,詩歌作品缺少對厚重曆史和深厚底蘊的探究,時代印記比較模糊;題材過於狹窄,甚至重複;藝術表現甚至存在一些模仿痕跡等。[5]
真正的詩人應該挺立時代的潮頭,目光應投向紛繁複雜的現實生活,引領那些麻木不仁、不思進取的民眾,撕開現實血淋淋的傷口,迫使他們正視自己、改變自己,推動社會進步。而汪國真“他所做的一切隻是竭其所能地配合大眾傳媒取悅讀者……他成功地迎合了人們的口味……他的詩,是投向大眾的一汪汪秋波。”[6]汪國真的詩歌類別被歸結為布道式的說教詩、口潛式的淺白詩、自我式的恩怨詩、做作式的深沉詩。[7]汪氏作品被看作“是刻板的幻想與遊戲般的自我慰籍,對現實無知或不敢正視現實的弱者最需要這些,有些境遇不錯的精神貧乏者也需要,大家就如吸鴉片,麻醉一下自己,遇到現實難題還得另想辦法。”[8]換言之,就是阿Q“精神勝利法”的再版。
眾聲喧嘩中,有的評價顯得冷靜客觀,認為汪國真詩歌成功之處在於:汪詩表現出的人生體驗,切合了當代青少年的普遍心態;汪詩具有一種以“真”為“經”,以“理趣”為“緯”的獨具魅力的抒情風格;汪國真長於濃縮凝練情思所形成的獨特的含蓄、豐膚的創作個性。不足之處:情感天地不夠深廣;不成功的說理;藝術上的粗糙,包括情調、句式、手法的雷同重複。[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