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Alex先去酒店客房看了一圈,果如司機所言,房型都是大開間,寬敞明亮並且視野也絕佳。收費一點也不高,而且外帶早餐和午茶,最難能可貴的是酒店都有衛浴五件套,不需要自己外出去買。瘦子仗著自己是德國人,一瞧這客房簡直稱得上是物超所值,急忙去前台找老板認個老鄉,給自己挑間好屋子住。
我和Alex站在客房陽台上,由上往下觀賞夜景。這的確不是一座旅遊觀光的城市,商貿很一般,工業冶煉,鐵路運輸線非常發達,老城區都是前蘇時期的大板兒房,像一塊塊板磚插在那裏,層層疊疊。不過新型的建築也不少,尤其是順著酒店往南,幾乎都是新樓群。往足球場方向再一遛眼,巨型的英美聯合煙草和雪佛萊廣告牌,還有處房地產霓虹燈,名字取得霸氣無比——曼哈頓金頂,艸,我在曼哈頓好歹還住過5年,就從來不知道啥叫金頂,隻有一個Top.Tower。
一幹黑衣人都紛紛點頭,連挑剔的文職人員也表示滿意,於是就此住下。我們按照慣例又是全包一層樓麵,電梯口拿阻攔牌擋住,非酒店客房服務不得入內,於是開始各自忙活,搭通訊機房的搭通訊機房,早早躺下的躺下,外出遛達的遛達,去底層D廳把妹的把妹。我被Alex硬拖著去夜總會跳舞,用他話說叫臨戰前最後的放鬆,有找樂子的機會就要及時行樂,免得人生一場,處處錯過。到了舞廳,他蠻橫地將前老婆從生物學家身邊拉來,往我身上一丟,讓陪著跳舞。字符專家倒也不介意,過去隻一起打過牌,從未跳舞,這會兒正好借著機會問我些維愛地窖裏的事,她們幾個文員都未聽我說過,我回頭一瞧,可把生物學家那小子給氣得。
刀疤臉和掐煙卷的按照約定,在第二天中午也趕到了酒店,同時開來兩輛車,裏頭是大大小小十隻皮箱,讓黑衣人下來拿。上上下下搬運得著實累人。這酒店FO就像是虛設的,竟然也不過問那些是什麼。到了客房裏摞成一堆,打開一看,就見到掐煙卷那兩把熟悉的M2,還有一些輕重武器,敢情是直接從意大利那裏搬來一般。但據刀疤臉說這些不是意大利的材料,而是現弄的。Alex照例拍上他習慣使用的獵大象巨槍,我選了方便攜帶的UZI,頂替速射槍的位置,其他人紛紛找自己習慣使用的槍械,然後挑出十個人。
這十個人分別是我,Alex,掐煙卷的,帕頓,刀疤臉,外科醫生Brad,瘦子,總部調來的女狙擊手查理和她同僚小主管麥克斯,還有個很會射擊的翻譯馬修。
隊伍整頓完畢,我們和酒店內的人道別,約定三天後,在此彙合。於是,我們這支雄赳赳氣昂昂的送死團,開始了新的曆程。
幸虧掐煙卷的弄來車,我們不必去搭坐公車,不然到了一個地方還要換車,然後要坐一段路麵的拖拉機,才能到達那個大鎮。雖然便利,但路段極其難走,不少地方都需要下車來推過一個個水窪。虧得前麵有一群拖拉機在不緊不慢地開著,由他們壓陣,我們才不至於掉到水溝裏,走了將近三小時,這才接近了目的地——鹿呦鎮。
我們將小車開到一片矮樹林裏,透過枝椏打裏瞧。如果按照中國的風水來說,這絕對是塊龍興之地。鹿呦鎮背靠一座大山,山上還有小型的瀑布直流而下,在鎮子正前方是個深水湖,貫穿了小鎮的入口。那裏架著一座鐵橋,鐵橋上有條荒棄多年的鐵軌,鎮子屬於中型,大概人口在五百左右。不過這個城鎮,路上走的大多是穿製服的,如果沒人事先說明清楚還誤以為闖入一片軍營,那些鎮上的房子就好像軍隊家眷住所那樣,顯得稀稀拉拉,屈指可數。
“不太容易進去。”掐煙卷的扶了扶墨鏡,一臉陰雲地歎道:“如果直走,我們過不了河就會被攔下,衝著車廂內的武器,就得被拘押起來。看來得想個辦法進去。”
我趕忙抖開地圖,急急去找,結果紙上隻畫了這座鎮子的位置還有附帶的照片,卻並沒提到有什麼小路可走。
“按理說這裏常有人倒賣軍火,應該不可能直接往橋上走,也許有什麼小路。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販子們可能買通了那些穿製服的,隻有這條路可走。都下幾個,翻譯,你和我四處溜溜。”刀疤臉扶著下巴思索著,從車上跳下來,然後問我要過地圖,兩個人開始往樹林另一端走去。其他人暫時沒法子,隻能默默等待。
附近都是些粗笨的拖拉機開來開去,還不時有人下來小解。幸虧我們用樹枝將車輛隱蔽起來,不然準給他們發現,跑去彙報。這兩個人一去不返,遠處的鎮子裏也瞧不見他們,我們八個人躲在車裏,大氣不敢出,驚惶不定地四處觀望。
在過來的水窪土路上慢慢馳來一輛超大冷藏車,車子到了跟前,不慌不忙地停下,然後下來三個穿製服的人,一手揣在腰間,一手撥拉枝椏,慢吞吞地朝著走來。我們不明來意,但衝著這幾個人的表情,並不是善類,女狙擊手查理打算舉起槍瞄準,被掐煙卷的壓下,然後我見到他反握著叢林獵刀,藏在背後,從後車廂躍下,朝著那三個人走去。
他走到那些人跟前,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這幾個人指指我們的小車,又指指冷藏車,意思是跟他們走。虛驚一場,原來是刀疤臉和馬修此前又淌水又爬山越過了橋梁,找到了那家酒館,酒店老板派了幾個人來接應。我們按照他們的指示將小車開進冷藏車內,然後大車發動引擎,大模大樣地打橋上過。
關隘處穿製服的與這些人很熟悉,他們甚至沒下車,隻是停下說了幾句話,就給放行,顛簸了一陣後,這輛冷藏車開入一個穀倉,然後他們打開車廂門,示意都下車跟著走,整得就跟地下黨一樣。
後來我才知道,這輛冷藏車,是專門為小鎮供應肉類的,全鎮隻此一輛。這個鎮子上的人與當地警察、當兵的都相互熟絡,不需要開車檢查。當酒館老板聽到我們到了,不免感到意外,他起先以為,大約還得過兩天才到,不想我們已經在橋口了。於是急急忙忙打電話,通知往回趕的冷藏車捎帶我們進來。進了酒館,那個老板讓我們先不用顧著小車內的箱子,直接上他家去,也就是酒館的兩樓等著。
酒館二樓有三、四間屋子,樓道裏走著一個粗俗的女傭,聽口音好像是個馬其頓人,一間屋子地板上坐著兩個拿著水彩顏料相互抹對方的小女孩,另一間屋子是主人的臥室,剩下的兩間,就是我們的住房。
刀疤臉和翻譯已經脫得赤條條在那裏烘衣服,一見我們便連聲哀歎,訴說他們翻山越嶺的艱難險阻。
“你們盡量待在樓上,不要輕易下樓。晚飯時我會通知你們,幾位先休息著,一切之後再說。”那個老板再三關照,然後去隔壁逗了倆小女孩一會兒,就下樓了。
半小時後,我們拉在小車內的皮箱,全部讓酒館夥計提溜著上來。這個酒館一共就兩個夥計,其中一個是老板的兒子,另一個是鎮裏雇來的。兩個年輕人倒不同於他們老板那麼謹慎,說說笑笑,並且一直在說沒事沒事,在這個地方隻要不和警察衝突,根本不危險。老板兒子好像對女狙擊手挺有那麼點意思,見著她在窗口前抽煙,告誡她最好別太靠近,萬一讓底下漫步的警察瞧見,會上來問。然後兩人坐在床沿邊,相互打著手勢聊天。
我們順便讓翻譯問問情況,為啥這裏軍警那麼多?如果說僅僅隻是為了防止有人倒賣軍火,這人兒也忒多了些,鎮子上的軍警少說也有百來個,這很不尋常。
這孩子卻也是直筒子倒豆,回答得很幹脆。他說這裏本來沒有那麼多警察,這段時間戒嚴了,因為有幾個身份不明的外國人摸進沼澤地裏,好像與那邊的村子有買賣,所以一下子派駐了大批軍警,就在這裏堵他們口子。
我不禁感到疑惑,開口問他說既然進出通道隻有這麼一條,如果是倒賣軍火那不是運不進去嗎?結果這孩子回答說,裏麵的村子有自己的水路運輸,東西不往這地麵走。但如果是陌生人進去,他們就隻能按原路返回,因為村子裏的人怕警察知道他們的秘密路線,不負責送人出來。裏麵的小村,和橋口的人不來往,自己打漁為生。所以鹿呦鎮的人,也很少深入,就拿這孩子來說,就從未進去超過五俄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