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你死我活(3 / 3)

古有印度人當街啃狗,今有我林銳地窖噬屍!

此刻的我腦袋一片狂熱,根本不顧它的血到底有沒有毒,反正我已經被它咬了,早中毒晚中毒都一樣,這本來就是極度危險的事,我已經喪失生存下去的意念,人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麼是幹不出的?那些亡命之徒、逼上梁山,哪個不是如此?

它的表皮雖然看上去硬化厚實,但真正接觸到牙齒時卻非常容易撕開,我那破牙一接觸到它脖子上的軟皮時,瞬間咬穿,隻覺得嘴裏一甜,同時那股濃烈的麝香氣味在口中蔓延。

它的血居然是甜的!不是有一點甜,而是非常甜!甜到像濃稠的糖漿一般!這隻黑安妮絲想破腦袋也沒料到眼前的我,也會像它那樣狠咬,或者說它自己從未被咬過,被我死死壓在身下不住掙紮不停尖笑,想要從我的手下活命!

它拚命拍打我的肩頭,用爪子死摳我那塊被咬傷的肩頭,我一把捏住爪子,又是一口,這一口舌尖感到更甜了,我想我一定是咬到大動脈,那裏都是靜脈血啊!

事後,我不論吃什麼甜食,都未曾嚐過這麼好喝的血。我有點理解傳說中的吸血鬼為什麼喜愛吸食人類的血,就圖一個好喝並且解渴。決鬥了那麼久,我早就渴得不行,一咬穿它的手腕,我就開始猛吸!黑安妮絲開始用腳瘋狂踹我,我著緊著想繼續咬,卻不曾提防,一下被它踹開!它爬起身,快速打開那扇牢不可開的鐵門,往外竄走!

我豈容它在我人口底下逃生?操起地上那隻被我斬下的瞎子黑安妮絲的腦袋,朝它擲去。它早已慌亂,已經喪失了鬥誌,那麼接下來會做什麼?那就一個字——逃,它熟悉這片地窖,知道哪裏有出口!這一擊恰巧打在它腦袋上,一陣昏眩,踉蹌著險些跌倒。不過它很快平衡身子,朝著小單間盡頭狂竄,不住發出急促的尖笑。

屋外早已是煙霧彌漫,雖然火還未進來,但眼睛已經開始辣了。大團大團的濃煙正從樓梯口子灌進來,小房間的盡頭還未被煙吞沒。我捏緊手裏的縮折刀,快步去追,路過屋子最後一間,隻聽得“嘭嘭”的撞門聲,心裏一驚,難道還有第三隻黑安妮絲被關著?我感到時間已經無多,纏鬥了好久,我快毒發身亡了,我要在死之前斃殺眼前的那一隻,拉個墊底的,總之,決不能放它活著!

跑到盡頭,我見它正站在一排桶子上,猛撞一堵牆,腦袋像搗蒜般不停狂砸,臉上早已流遍紫色的鮮血,力度之猛,好像已經不顧性命。待我走近一看,那裏已經讓它撞得有些鬆垮,正有一絲微弱的強光射進來。

我想這牆皮的背後,就是意大利和煦的午後陽光,眼前這桶子的上方,就是那被堵死的老宅地窖出口。

它見我已經迫近,突然狂笑一聲,淩空躍起,重重地撲倒在我身上,一沒提防,我居然讓它衝得滾出三丈遠,撞開了那最後一個單間的門。我心想不妙,剛才路過時,裏頭好像就有什麼東西在撞門,必然關著第三隻黑安妮絲,如果前後夾攻,我的處境就變得岌岌可危。眼前的這隻,也已經喪失理智,它一口咬住我手腕,然後將爪子更深地摳入我的雙肩。人負痛過久其實根本感不出疼痛,一些二戰時被炸斷腿的,他們因為身體機能停止供血過久而麻木,躺在臨時帳篷裏看著軍醫揮刀截肢,隨後咬舌自盡。但那並不是因為疼痛難忍,而是他們無法麵對身體殘缺後的悲苦人生。

此刻的我疼痛早已感覺不到,剛吸完它的血之後,明顯感到亢奮起來,就像鴉片大煙一樣,醒腦提神,難怪這家夥剛才會去啃吃自己的同類。我一把揪住它的鬃毛,也隨即張開血盆大口去咬,就這樣相互吞噬著,我抵住它直撞前麵那塊已經鬆垮的牆麵!

隻聽得“轟隆”一聲,那堵牆壓不住我和它的巨大衝擊力,從中撕裂開,原來這是一堵木板牆,黑安妮絲的腦袋已經全部露在室外,一下子它鬆開了嘴,緊閉雙眼,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

長期被鎖在漆黑的地窖裏,一下子見到正午強烈的陽光,它根本無法適應。而我卻在室內的黑暗裏,看得正切!說時遲那時快,我將手裏的刀抵住它的下巴根,扭動刀柄,頓時折疊的刀刃猛力彈出,直接將它的頭部貫穿。刀尖伸出頭蓋骨一大截!

它立即就像起先的那隻軟軟地癱倒下來,頭卡在那個破洞外,雙腳猛踹周圍的一切,頓時,灰土、木頭碎屑、還有牆皮,下雨一般落下。砸出來的破牆哪經得住它這樣的狂暴,頓時裂出個大口,它竟然從缺口滑出掉在了室外。

我本打算鑽出去補刀,但它跟著黑安妮絲一起滑到了室外,我此刻手無寸鐵。不過,我感到自己背後,危險正在迫近。

因為此刻那扇被撞開的房門前,正站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死盯著我!而受到強烈陽光的直射,我一下子沒能適應過來,根本看不清那到底是什麼!隻見這團散發著陰氣的東西,開始一步步朝前靠過來。此刻我早已力竭,再也無力像之前那樣搏殺,頓時我想起一句諺語,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堂堂Holeethmen家的小兒子,今天要命喪於此!

恍惚之間,那隻東西已經走到跟前,但我視線一片發黑。隱隱約約隻能瞧見個輪廓,這頭東西遠比掉在屋外的那個高大強壯,正披頭散發地停在那裏上上下下打量著我。如果它撲上來,一定扛不住,別說搏鬥,甚至瞬間讓它扯成碎片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隻得捏緊雙拳,等待它致命撲殺,然後照準機會,直接咬穿它脖子,唯有如此,我才可獲取一絲生機!

“林?是你嗎?”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居然會說話。它探出手來撫摸我的臉頰,叫道:“老天,我就知道是你,你們一定會來的!”

這個聲音很熟悉,它到底是什麼?我一下子沒緩過來,隻見它拉著我,徹底踹爛破牆洞,然後拖著我一起滾出去地窖。

我這才看清,它很年輕,竟然是早已交換回酒店的Tunnel!我一下子就想不明白了。不過我更擔心那隻黑安妮絲,往破洞底下看去,蹤跡全無,那怪物帶著嗦折刀不知道逃哪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隧道不是在我潛入之前就已經讓Alex拿著破書交換帶走了嗎?為什麼人還在這個地窖裏?太多的疑問猛然衝入我頭腦裏,我眼前一黑,連站都無法站直,躺在地上氣若遊絲。我覺得,怪物的毒液已經深入骨髓,我所看見的都是幻覺,隻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此刻的我,的的確確已經躺在了老宅室外的泥地上。我能感覺到,那股泥土和野草的腥味,還有大片大片撒在臉上的陽光!

眼前的老宅,已經濃煙滾滾,火勢一發不可收。這個迷離的隧道,對我說道:“這裏不安全,你千萬別暈,快跑!”然後伸手來拽,可我已經動不了了,於是她索性將我往背上一馱,撒丫子開始奔跑,不多久,跑出數百米,雙雙跌倒在地。

隨著“轟隆”一陣巨響,那間老宅的一部分陷了下去,開始倒塌。

我勉強睜開眼,看見眼前這個隧道正在喘粗氣,一邊擺手一邊哭叫:

“我沒用,我盡力了,我再也跑不動了。。。”

我順著她的肩頭往後望去,隻見周圍樹林裏,不知何時站著密密麻麻的一大圈人,正在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