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旦找到老巢,不要冒進。呼叫其他人到達之後,就從速離開。”Alex在登上帕頓開來的車前,站在酒店停車場裏再三告誡說:“他們到底是什麼人?他們有多少幫手?老巢裏潛伏著什麼?我們一概未知。這夥人沒那麼簡單,在我們到達之前,你得非常小心。因為,這一次,你沒有同伴!”
帕頓發動汽車,攀上引道,慢慢駛離。Alex趴在車後窗上,還在繼續說著什麼,直到小車在折轉了個彎,完全消失為止。
他們前往的地方是距羅馬市19英裏外的蒂沃利,某一間木料加工廠,我按照刀疤臉的要求做了一番喬裝,在停車場附近換上UPS快遞員的衣服,然後從酒店背後前往2500米之外的一處民宅,那裏是黑衣人的材料倉庫。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掩人耳目,假設酒店四周有人在監視,我可以不動聲色地,在這些人的眼皮底下偷摸出去。
刀疤臉早早等在那裏,隨同的還有他幾個哥們,遠遠見我趕來,便推出一架黃色比亞喬,同時塞給我個包,內裏是6個彈夾和和些膠布指節等雜七雜八的東西。
我蹬上摩托正預備走,刀疤臉讓緩一緩,不必太急,然後從腰上取下他的刀,提了上來。這把刀不知為何突然間變得非常短。他見我不明白,在刀的把手處轉動了幾下,頓時刀刃彈出好幾節,原來是一把便於攜帶的縮折刀,全部刀鋒的總長度,有55厘米,拿在手上,還挺有份量。
“這把刀是我兄弟,你收好,它非常小,便於你藏在身上,如果不幸被人逮住,盡量避免被人搜出。”他指了指我的大靴子,示意我藏到鞋幫的卡槽固定好。然後露著難看的笑容道:“找到之後迅速離開,別去死磕,你不善於做這種事。記得回來時,還我刀。”
上了摩托,我朝著郊區木料廠方向疾馳,沿路沒有收到路線變更的信息。這夥人似乎胸有成竹,隻等到點來交換,其他一概不顧。
十點四十分,Alex和小巨人已經到達了木料廠附近,而此刻的我,則在蒂沃利邊緣一家小店裏要了一些飲料,順便在廁所裏撤去那身快遞員衣服,然後坐回店裏,專等五人組發訊息來。
他們在十點正,已經將所發生的一切,彙報給了處理人花格子,並且對交易一事隻字未提,然後等待公司決策。小店內都是一些附近老年人在讀報和吃東西,此外還有三,兩個通陰溝的工人,在門前忙活,停著老大一輛車,恰巧遮蔽住我的摩托和店子入口。這對我非常有利,如果一會兒出去,我可以利用這輛車做掩護,神不知鬼不覺地離走。
我看了看手表,時針已然指向十一點正,我假裝打手機談情說愛,輕聲詢問五人組Alex等人的情況。他們說人還沒到,Alex和小巨人在四周看不見有人來,而且帶去的那個監視器也沒有進一步指令,不過,原先關押Tunnel的屋子空了,也許人已經讓帶了出來。
我有些焦慮,一直在心裏盤算,會不會已經出了問題?五人組讓我安心,說不管那群人有著怎樣通天的手段,酒店四周閉路交通監視器都給黑客掐斷過整整2分鍾,造成映像始終停頓著,所以我溜出酒店,他們無法察覺。而且交換人質這種事,本來就是一波三折,對方也在觀察你,確認再無危險才會出現。
不出他們所料,十一點零六分,那些古怪的家夥們出現在了木料加工廠周圍,他們開來了一輛驅除白蟻的車輛,五人組形容車頂有一個巨型的GRP製的大蟑螂,車身白色,有紅色條紋,非常好辯。
這所木料加工廠,距離我不過短短兩百米,隻需要從小店側麵離開,繞過一個郵政局即可。進入這片區域隻有小店邊的一條主幹道,一直被那輛維修車擋著,我竟然沒有發現他們已經駛過去了。我接到這則消息的同時,就離開了小店,然後沿著公路,在遠處一片樹林盡頭先隱藏起來,然後等待他們進一步消息。
我剛抵達林子,五人組便傳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交換結束了!他們按照約定將人l帶來,拿到那半本破書的同時就當著他們的麵燒了,這一舉動頓時打破了我們全部的計劃,一下子讓所有人都不知所措起來。
我們原先是打算找到他們的老巢,再去奪回半本書,如果走運的話,說不定剩下的那半本也在那裏。可現在看來,已經不成立了,對方甚至都沒有正眼看一下就將書燒毀,那麼另半本書也有可能早已被銷毀,再想拿回此書的理由,一條不剩地全部消失了。
讓人無法理解的是,如果書本對他們如此重要,甚至願意用肉票來換,為何要付之於一炬?難道他們已經抄錄了內容?或是在交易時用了某種方式調了包?再或者是已經想到有可能我們會再去盜書?這在現在看來,毫無任何解釋,並且猜想也再無必要。
我思索片刻,斬釘截鐵地說:“跟,按照原定計劃。”
那輛驅蟲車,晃晃悠悠駛上高速路,開始朝著一個方向離去。我盡量拉長距離遠遠跟著。由於這輛車非常好辯並且車速本身就不快,所以再遠也看得清,甚至期間我還駛離主道改走土道,與那輛車平行駕駛,就這樣,一前一後,這輛車在高速路的某段改道,開始往另一個路標牌開去。
車輛持續開了一陣,然後轉到一個鄉下農莊邊停下。打車內下來那個古怪女人,在路口和駕駛員打了個招呼算道別,就上了停靠在農莊對麵的一輛菲亞特,左拐朝前駛去。
這是一條沒怎麼保養的公路,隻有四車道,道路兩邊風景秀美,和風、陽光,還有各種各樣體型很大叫不上名的鳥在天空中盤旋。我認識這裏,以前曾來過,這是郊區維愛的一部分。
維愛是座古城,位於羅馬的東北部,台伯河北岸。前麵的車開得極其緩慢,好像故意在等我來跟,顛簸中漸漸離開了公路,朝著鄉間僻壤轉了下去。
我始終混雜在一群自行車運動愛好者的隊伍裏,借著人流和土道往來的車輛掩護,遠遠地追咬在其後,我一般喜愛以自己換位成對方作出判斷,如果是我,有沒有可能從觀後鏡裏發現跟在後麵的摩托?再三判斷絕無可能後,我開始加速。
自行車群到了分叉路口就換了另一條土道上公路了,而這輛車也慢慢開進一片樹林裏。我靠近一看,有鐵絲圍著,還有一塊牌子,寫著私人土地。我當下停住,反而不敢往前直闖。
為什麼不敢繼續前行?這裏頭的學問,可大了去了。一般標寫著私人土地的院子、樹林,隨便亂闖會出問題。過去我德州米倫鎮,就曾想抄近路闖進去過一次這樣的私人領地,結果沒走多遠,車子就讓林子裏埋在枯葉下的阻車刺帶給插漏氣,接著發現林子裏到處都是打狼夾子和鐵釘,情況就和現在差不多。而如果因私闖出事,一切都是自己負責,私人土地的主人沒拿獵槍崩了你,已經算很客氣的了。
我瞧著林子四周沒建圍牆,僅僅隻是簡單地繞了一圈鐵絲網,這說明,林子裏必然架設了攝像頭,那些鏡頭都藏在枝葉繁茂的樹梢上,你在底下很難發現。而林子到處都是枯草和敗葉,在底下,一定有著很多阻車帶和打獸夾,難怪這車不緊不慢,開車的人料你亂闖不進來。
想要進去,其實也不難,那就是得找一種,沒有人味的路。動物或人都不常走的路,必然不會有阻礙。這其實對我而言很容易做到,隻需用第三隻瞳去透,立馬就能找出。不過大戰在即,我使用完後就會持續頭暈,這很顯然不是什麼好主意。
若按這麼說,尋常人就沒法找了?不,一樣能找,隻是需要技巧。那就是遠離水源和鳥叫稀少的地方,往往這種地方都是崎嶇不平、陰濕積水,不但人不愛走,就連鳥類也不愛下窩,這種道,就叫死道,也就是完全沒有人味的路。攝像頭,阻車帶統統不會有。我大致用手機對五人組說明了我現在的位置,一打油門繞彎開始找,沒多久,就讓我在右邊300米的地方找到這樣一處高坡,從車上找來工具弄開網,我沿著坡下的樹林,朝裏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