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我們要商量了之後才能最後決定，”我略略想了一下，質問道：“而你怎麼保證，我們的人可以平安回家？”
“你們沒有選擇權。”古怪女人站起身，將東西推到我跟前，冷笑道：“這個監視器，就留給你們。現在是11點整，我給你們12小時考慮，時間已經夠多了，交還是不交最終由你們決定，看見這個紅色按鈕嗎？”
順著她的手指，我看見一個三角按鈕，正在一閃一閃。
“到明天中午，11點之前，如果你們決定交換，就按這個紅鍵。我會另外告知你們具體地點，”古怪女子走到我跟前，說道：“你們隻可以來兩人，你或者那個嚎叫的小子，都可以。另外再說一句，即便你們跟蹤也沒用，好好為自己的同伴祈禱吧。”
我站在她跟前，顯得尤為矮小，氣勢上絕不能輸她，我不由也站起身，雖然這樣也高不到哪去，勉強隻到她脖頸上下。我憤慨地仰視著她，問道：“如果過了11點還沒決定好呢？”
“很簡單，你們可以通過這個監視器，看著那扇閘門被打開，”她一把推開我，走到多功能廳門前，回頭笑道：“隨後，液晶屏將上演一個可憐無助的女孩，被生吞活剝的現場直播！這不是恐怖秀，也不是特技表演，屆時，你們將會看到人類的皮肉，是怎麼從骨頭上分離，以及被怪物咀嚼吞咽到肚子裏的，全部過程！”
說完，古怪女子推開大門，揚長而去。
廳裏的黑衣人們，個個表情肅穆，望著液晶屏上的Tunnel，在無聲的痛哭哀叫，一片沉默。
瘦子站在窗子邊，望著樓底，看了一會轉過頭問道：“那女的往Aurelia.Station方向去了，步行，要不要去跟？”
“不必了，她是有備而來，不會那麼簡單就讓人摸到老巢，去跟她反而適得其反。”我抱著腦袋，苦思冥想，一時毫無頭緒。
一個黑衣人上前，謹慎地在監視器和女人坐過碰過的地方搜尋了一遍，確認沒有被按竊聽器，這才退回座椅上去。
我的人生極其枯燥平淡，很多人都喜愛管自己那點淺薄的人生叫大風大浪。而實際上，現實裏那些裝得很深沉的家夥，與我也不會有太大的區別。頂多馬路上K過幾次架，留一灘鼻血；再或是離了幾次婚，有了一大堆滿地爬的孩子。很顯然，我根本應付不了這種局麵。
我很快想到Alex，打算與他商量，才剛走幾步，就看見小巨人還有幾個架他出去的人陪著他一同回到了廳裏。
整個廳裏，全部都是板著臉的男人們，些靠在椅背上抽悶煙，而不吸煙的像瘦子那樣的人正竊竊私語，所說的內容也多圍繞在Tunnel身上。這些黑衣人，平時個個都是無法無天的凶徒，拔槍射人掏刀子捅人都不帶眨眼的主，可到了這一層，全部束手無策。他們在等一個起頭的，而且心知自己做不了主，誰都不敢站起來說這事就這麼定了，因而他們都不甘離去，覺得咽不了這口鳥氣，被一個女人視若無物，極大得打擊了他們的自尊心和榮譽感。
“都談談吧。”Alex也同樣低垂著頭，萎靡不振的模樣，他雖然名義上是這群人的帶隊，但畢竟給黑衣人發薪水是別人，這群人之所以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事，完全是上頭一再關照下來的紀律問題，如果與工作無關，你想讓他們出門代買一合煙都十分困難。除了黑衣人裏幾個稍與我們關係鐵一些的，其他人，大部分都沒什麼來往，也就更別提Tunnel這種局外人了。
總之，有關羊皮破書到底交還是不交，我和Alex壓不住他們。
“各位大哥，論資曆，你們比我們老得多，你們跑過見識過的地麵，都遠勝於我們。”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沒有黑衣人的支持，這事決定不下來，他們的看法和他們的意思，其實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硬來，很有可能當場就被他們拿下，這樣反而會變得更糟。於是，我覺得應該先捧捧他們臭腳，讚美他們一番。我站在多功能廳中央，輪個為他們點煙，誠懇地說道：“老實說，我們哥倆，真的是到了山窮水盡，擠破腦袋都想不出主意的地步。你們可不能不說話，好歹表個態，我倆總不能自管自拿著那半本書去找人交易，那樣做，豈不是沒將諸位放眼裏嗎？所以這一切，還得你們說了算，哪怕投票也行。”
路過帕頓人身邊時，我輕輕地踢了他幾腳，希望表個態。但是他隻管悶坐，僅僅說了這麼一句：“這事，假如萊斯利或者老麥在，就好了，你問問老刀他們吧。”說完，指指側坐在我邊上一個剽悍的刀疤臉家夥。這個家夥的名字就叫Blade，意思就是刀刃，是一個和美國西擴時期綠林好漢比利小子同等傳奇般的人物，也是這夥人的頭目。我隻在吃飯與通訊時同他客套過幾句，幾乎沒怎麼說上話。
黑衣人之間的關係雖然是同僚，但也有小團體，通常像他們這類工作就是跑在外麵的人，小團體性質是首先要解除的，但哪怕拆得再散，他們還是有處得好的，和相處得很一般的。我原以為像帕頓這類巨漢，大概可以說了算，但很顯然，他並不是一個可以決定事情的人，相反是這個個子不高但看上去就很難打交道的家夥，才是這群黑衣人裏說一不二的人物，每一次出勤的人員，幾乎都由他來準備人手，我們因為和他們不怎麼打交道，有那麼個人統管也樂得省事圖輕鬆。幾十個黑衣人裏，除了瘦子和蘇格蘭人屬於邊緣人物外，幾乎都是以這個刀疤臉馬首是瞻。
相傳這老小子在15歲時手上就已經落下過好幾條人命，跟著他的幾乎都是亡命之徒，這夥人就和黑幫社員一樣，多多少少都講一些義氣，他們對刀疤臉不是簡單的服從，而是崇拜。這才是黑衣人軍團的鐵拳力量，帕頓是屬於衝鋒陷陣的死士，但不主事，除了發言人和掐煙卷的，一切由這個家夥說了算。
此刻的我，多麼希望掐煙卷的能夠突然出現，至少他比起眼前這個人，好應付得多，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讓他奪過氣！
但是，掐煙卷的不可能出現，他此刻正躲在河邊病房裏養傷，像個廢物般地悶坐。
於是，所有人都一起望著老刀，等待他開口。
“看我幹嘛？嘿嘿。”刀疤臉皮笑肉不笑地抖著腿，一攤手說：“你們商量就好，我就一打工的粗人，不幹我的事沒興趣，你們愛怎麼幹就怎麼幹，嘿嘿。”
“老刀，你就說幾句吧，剛才那臭婆娘的嘴臉，你也都瞧見了。”一個家夥低聲下氣地說，其他幾個也跟著點頭，意思就是想他表態。
“真要說？”刀疤臉轉動腦袋四下看看，然後正過臉來看著我和Alex，道：“我說的你們不愛聽，這事兒吧，得要河邊說了算，這是規矩。你們拿著東西去換人，那公司回收怎麼辦？我們這些人大老遠地跑這兒來，之後還要繼續跑，說白了就是公司怎麼說我們怎麼做。所以，這事得讓公司定，我嘛就這意思。”
“讓公司定需要好幾天，到那時女孩早死透了，還有什麼意義？”Alex揉著臉，歎道：“再說了，破書照片都拍了那麼多，書裏該解的全部也都解了，這本書本身已經毫無價值。”
“這你去問公司，不該問我們，嘿嘿。”刀疤臉團著手，望著他冷笑：“你這人，不適合幹大事，太衝動，你在街頭當當別人馬仔打架還行，帶這麼大一支隊伍，就怕你付不起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