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歲的桃花”不見麵(1 / 2)

40多年後,我去尋找當年的青梅竹馬,當年的桃花,然而,她不肯見我。我也決定不再給她打電話,不打擾她平靜的生活。在我的心底,桃花依舊笑春風,她,永遠是16歲的、給我織毛衣的那位桃花妹妹……

回鄉定居,為了尋找當年的青梅竹馬

這是個真實的故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姑且隱去當事人的真實姓名。62歲的蘇申先生退休之前是江蘇揚州市的一個正處級政府官員,58歲那年退居二線,手頭有幾十萬元積蓄,他傾其所有,又貸款20萬元在上海買了一套70多平米的新房,帶著河南籍老伴定居上海。蘇先生本是上海人,家住上海老城廂老太平弄,他17歲那年支邊去新疆工作,改革開放後,他擔任新疆一個地級市的市府秘書長,他回滬心切,年歲大了,進不了上海,費好大周折才調到揚州。退休後,人是回到上海了,可是所有的退休保險、醫保關係還留在揚州。

蘇先生急切回上海除了思鄉心切之外,還有一個外人不知的秘密:他在尋找當年那位“16歲的桃花”。

刻骨銘心的“毛衣風波”

蘇先生說起桃花的故事——

桃花、阿水兄妹是我的鄰居,我們是穿開襠褲就在一起玩的朋友。我支邊後,每年都是春天桃花盛開時回滬探親。每次探親,我們都是3人一起去逛公園,觀賞桃花。每次到了公園門口,阿水就有意避開了,他希望我和桃花相好,我也喜歡這位活潑天真、心靈手巧、長得亭亭玉立的小妹妹。那時,我19歲,桃花16歲。春光明媚,我們在桃園裏說呀笑啊,追呀跑啊,在我的眼裏,桃花就是人,人就是桃花。這是我每年最快樂的時光。

一天上午,在阿水的掩護下,趁他媽媽出去買菜,我和桃花坐三輪車去複興公園賞花。依然是在桃園,晨陽下花朵嬌媚,金蕊吐芳,我們在花海中邊走邊說話。我想給她念陳子龍《春日早起》的詩句,可惜她不懂詩,她因家貧早就輟學了。

桃花從挎包裏取出一件棗紅色厚毛衣,說,給你,新疆冷。我說,這不是你哥的嗎?她說,是哥出錢買的毛線,是我一針針織成的,哥哥對媽說是為他自己買的,實際上是代我為你買的,豁出去了,明天等你上了火車,媽就是知道也沒法兒了。我激動地握住她的手說:你真好!明年桃花盛開時我們再來!這是我們的第一次握手,我的手心裏全是汗。

晚上我回到外婆家,在樓上滿心喜悅地試穿毛衣,對著梳妝台上的鏡子,我身前身後來回照看,心裏說,真美,正合身。

正在這時,樓下傳來外婆的叫聲:阿申,來客了!我下樓一看,吃了一驚,阿水媽媽虎著臉站在店堂裏,阿水和桃花像囚犯似的站在後麵,我一聲阿姨還沒喊出口,阿水媽媽就斷喝一聲:把毛衣脫下來!脫下來啊!喊聲震得左鄰右居們都圍了過來。

我頓時傻住了,但我很快明白了,我慢吞吞地脫下毛衣遞給阿水媽媽,眼角滲出了淚水。此時,一直淚汪汪看著我的桃花哇地一聲淚如雨下。阿水媽媽接過毛衣,氣咻咻地對我說:阿申,不要發昏做白日夢!如果你還有良心的話,就和桃花斷絕來往!句句如針,字字似鐵!阿水媽媽回頭對兒女大聲斷喝,走!桃花一步一回頭:阿申,阿申……

我對外婆說:我們隻是在一起玩,沒有表白,沒有承諾,沒有親呢的動作,隻握過一次手。外婆說:你在幾千裏之外的戈壁荒灘工作,人家爹娘能讓姑娘跟你走啊?真是憨大!回新疆後,我一直想給桃花寫信,可是我不敢,我怕桃花為了我挨罵挨打。第二年桃花盛開季節,我在苦苦的思戀彷徨中最後還是沒有回上海。一連好多年都沒回上海,我在新疆成了家……從此,我和桃花再也沒有見過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