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玲在電影《柳堡的故事》中演二妹子,總共台詞才208個字;在電影《霓虹燈下的哨兵》中演春妮,也隻有兩場戲,但“二妹子”和“春妮”,依然是那一代人心目中的“紅色戀人”,她那甜美如清泉一般的笑容,依然停留在許多影迷的記憶中,無法忘懷。
十幾年前,陶玉玲身患癌症,導致口腔上顎壞死,無法說話。親人朋友鼓勵她,“要沒心沒肺地活著。”陶玉玲自己也給自己打氣,在日記中寫道——“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保存自己,消滅敵人。”如今的二妹子,不僅成功擊退癌症,還神采飛揚地重返熒屏,參與各項公益活動,擔任各種公益性職務,就像她自己說的,“每天過的都是陽光般的老年生活”。
生活沒有“苦”隻有“甜”
想到周總理的話,
今生今世遇到再大的困難也要挺過去
陶玉玲1934年出生於江蘇鎮江。在二姐的影響下,她從小就很喜歡文藝。鎮江解放後,她去看舞台劇《白毛女》,心中便萌生了當演員的想法。後來,恰逢華東軍政大學招生,陶玉玲和幾個朋友相約去報考,很幸運地都被錄取了。
20世紀60年代初,陶玉玲參演了南京軍區前線話劇團排練的話劇《霓虹燈下的哨兵》,後來又參加了該劇的電影拍攝,在裏麵扮演春妮。
陶玉玲回憶,周總理對《霓虹燈下的哨兵》特別關心,“據說總理看完戲後,一夜沒睡著,他指出了幾個需要修改的地方。周總理問我,你說春妮她是什麼文化水平?我說,春妮就是小學文化水平。他說,小學文化水平,你念的那句台詞——我和陳喜兩小無猜——她能說出‘兩小無猜’這樣的詞嗎?我在總理麵前很緊張,我說,‘那就改成我和陳喜倆從小就在一塊兒長大’。總理說,好啊,這樣不是很口語化嘛,很好嘛。”這次對話,讓陶玉玲對總理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愛戴之情。
《霓虹燈下的哨兵》演出告一段落之後,陶玉玲隨同以田漢為團長的中國戲劇家代表團出訪過朝鮮。回國不久,陶玉玲被扣上“積極貫徹文藝黑線的寵兒”、“追求三名三高的藝術尖子”等罪名。她所扮演的二妹子和春妮,也被定為“幹擾和腐蝕我軍革命戰士、瓦解部隊戰鬥力、破壞部隊紀律的中堅人物”。陶玉玲被迫脫下穿了20年的軍裝,來到南通晶體管廠,當上了一名和舞台表演工作沒有絲毫關聯的普通工人。從那以後,陶玉玲經曆了人生許多風雨。
“文革”中,總理再一次的關切,足以影響陶玉玲的一生。“‘文革’的時候,是我人生中比較低穀的階段。一個偶然的機會,我來到北京。當時我想總理的身體那麼不好,我就給總理寫了封信,祝他身體健康。我根本沒有奢望總理還能夠接見我。”
沒想到的事還是發生了,陶玉玲接到了總理辦公室的通知——四點鍾進中南海,“我當時激動得不行了,進入中南海之後,我先看到了鄧大姐,抱著鄧大姐就哭。她說,你先別激動,總理剛剛去接見外賓了,但是總理臨走給你留了幾句話——告訴陶玉玲,她當過兵,現在又在當工人,將來再熟悉農民,這樣下去,隻要很好地為人民服務,就會有光輝的前程、燦爛的未來!聽到了總理留給我的話,我當時就想,今生今世遇到再大的困難,我都要挺過去,都要遵照總理的話去做。”
自那以後,不管生活是多麼艱苦,遇到多大的難題,隻要想到病中總理的叮囑,她就會精神百倍地走下去,因為,生活中沒有“苦”隻有“甜”。
抱了十年的藥罐子,
沒心沒肺地活到今天
當兵的死都不怕,還怕一個小包;麵對病魔,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
陶玉玲遇到的最大的難題,就是直麵“突如其來”的癌症。
1993年11月15日,星期一:口腔上顎左後部,小涎腺腫瘤——這是陶玉玲病中日記中的一段文字:“當時我正準備拍攝《趟過男人河的女人》,聽說體檢後的結果不好,要住院,還難以置信,身體一直好得很,除了生孩子住過院,基本就沒去過醫院,當時還跟導演打包票,最多住一個禮拜,肯定能出來。”
樂觀的陶玉玲最終被醫生扣在了病房。部隊口腔領域最權威的專家會診,緊張忙碌了四個小時,才結束陶玉玲的手術。此後的近40天,陶玉玲不能說一句話,不能吃一口飯,甚至不能有複雜的麵部動作,生命體征完全靠藥物維持。
手術很成功,但陶玉玲依然在日記中寫道:“要拚搏求生,不能坐以待斃。”如何拚搏,當了一輩子兵的陶玉玲,有一整套的戰略戰術。“首先是端正心態,當兵的死都不怕,還怕一個小包,戰略上藐視敵人,這很重要。”說著,陶玉玲笑出聲來,露出兩個迷人的酒窩。
其次,是戰術上重視敵人。手術後不久,陶玉玲就四處打聽好的康複方法。聽說抗癌樂園創辦人高文彬的事跡後,她希望能找到這位傳奇老者。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陶玉玲有一天在醫院樓道做康複鍛煉,碰到一位病友,病人得知她身患癌症,表示願意送她一本書,老人應邀簽名時,落款是高文彬,這讓陶玉玲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