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唐代官員李沁引導西湖入城,杭州居民,無論貧賤富貴,莫不將西湖視為掌上明珠。西湖在杭州牽一發而動全身,除了西湖風光秀美,為杭州居民天然的棲息、遊賞家園,西湖為杭州居民的集體水源,也是一項不容忽視的因素。水是生命之源。為了嗬護這泓寶貴的湖水,曆代治理杭州者,莫不將治理西湖視為理政首要,形成一門綿延不絕的“西湖學”。“西湖學”浸透的諸多智慧,如發展經濟、保護環境的關係,尊重前賢、返本開新的謙卑,為我們經營城市提供了難得的借鏡。
湖光山色與人文薈萃
東湖有東湖之美,西湖有西湖之妙,就自然風光而言,兩座名湖,伯仲之間。就人文積澱而論,東湖同西湖的差距,不止於道裏計了。縱覽東湖風景史,在民國以前,鮮少有曆史名人踏足於此。與之相應,關於東湖的歌詠,少之又少。在武昌蛇山,一座千古名樓吸引了五湖四海的行者。
黃鶴樓,與嶽陽樓、滕王閣並稱江南三大名樓。自唐代詩人崔顥首唱,黃鶴樓一躍為武漢的經典地標。黃鶴樓的對麵,為漢陽龜山。“龜蛇鎖大江”, 浩浩蕩蕩的長江在此驟然變窄。汽車、火車尚未登場的時代,紛至遝來的旅遊者很容易從不同角度見到黃鶴樓。黃鶴樓無形中也發揮方位指引、燈塔照明等諸多功能。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曆史上的黃鶴樓,多為木構建築,易在大火中燒為灰燼,但人們憑借對黃鶴樓的堅強記憶,一次又一次重新修建。黃鶴樓屢毀屢建,成就了武漢的一則傳奇。一代又一代旅行者登臨此樓,把酒臨風,留下了包括詩歌、楹聯、古文在內的大量遺存。唐代以降,黃鶴樓迎來送往,最終成為一座不朽名樓。
相比東湖的冷落,西湖因其同杭城相距不遠,成為不少學人、藝術家、隱逸者的鍾愛。在宋代,林逋隱居西湖之畔,“梅妻鶴子”開創了西湖的隱逸傳統。在清代,兩浙學人將西湖作為治學重地。清末民初,西冷印社等學術團體及大批學人的入駐,把西湖變成浙江乃至東南地區首屈一指的文淵。文瀾閣、浙江省立圖書館、國立藝術院等文化重鎮薈萃於此,大大提升西湖的文化影響力。蔣夢麟先生說,浙江為“學人之省”。大批學人在西湖切磋學藝,安居著述,結社論文,西湖作為“文化湖”的意蘊,也更為醇厚。
武昌之湖與杭、滬後花園
今天,你在東湖、西湖分別走一圈,東湖、西湖的遊客量,可謂天壤之別。一年四季,西湖人來人往,摩肩擦踵。無論西湖十景、增修西湖十八景,還是白娘子、東坡肉、西湖醋魚、雷峰塔為什麼倒塌,西湖總有不同的故事引人入勝。武漢的城市地理,為兩江交彙,三鎮鼎立,百湖密布。漢陽、漢口兩鎮的居民前來東湖,要跨越長江。這在一定程度上妨礙了漢陽、漢口兩鎮居民常到東湖走走,無形中削弱了東湖的遊客量。
杭州居民傾城到西湖遊玩,為西湖帶來旺盛的人氣。龐大的客流進一步刺激了西湖旅遊業的發展。千年以來,杭州與西湖,美美與共,互為推進。西湖不僅為杭州之湖,也堪稱上海後花園。1909年,滬杭鐵路通車。那些在“十裏洋場”奔波的芸芸眾生,有了到杭州的便利。包括鬱達夫、林語堂、豐子愷在內的大家,或來杭小住,或西湖暢遊。他們在滬杭的空間位移中,瞻望打量,寫下不少膾炙人口的名篇。西湖旅遊由此步入一個新時期。2010年,滬杭高鐵開通。滬杭之間的旅程時間進一步壓縮。2011年,西湖正式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為目前中國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的世界遺產中唯一的湖泊類文化遺產。在全球化和西湖作為“世界遺產”的今天,可以預見,西湖的潛在遊客量,會更多更廣。
?(作者係華北電力大學政教部副教授、碩士生導師,北京能源發展研究基地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