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武帝默然地接過奏章,打開後,見裏麵有兵部、刑部等官員聯署上的彈劾,還有周琳府中內侍的供詞,一五一十將周琳為了謀奪儲君之位,為了搞垮周誠,勾結外臣,設計陷害周誠,並且為了得到供詞,甚至不惜動用大刑,諸如此類簡直令人發指。最可惡的是他竟然私下買通一名術士施行巫術,妄圖咒死周誠。
孝武帝冷笑數聲,指著周琳說道:“你,好!好!”直說得周琳渾身毛發直豎,額上頓時冷汗直冒。突然孝武帝大喝一聲,“何洋何在?”這時正在門外值宿的何洋聞詔,趕忙進入大殿。
“把這不肖逆子給我關起來!”孝武帝指著周琳說道。這時周琳嚇得魂不附體,匍匐幾步抱住了孝武帝的腳,哀號道:“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啊!兒臣……”孝武帝腳一拽,把他揣翻在地,“哼,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拉走!”何洋趕忙大步上前,將周琳架了出去。周琳的哀求之聲一路傳來……
緊接著,一道聖諭下來,曆數周琳罪名,稱他為“亂臣賊子”,並說他“天理國法,皆所不容也!”禍亂國法,是不忠;妄圖讓父皇背上殺子罪名,是不孝;殘及骨肉,是不仁;詛咒兄弟,是不悌。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悌之人,豈可站於廟堂之上。將周琳革除宗籍,永久圈禁在府中。李誠身為外臣,勾結皇子,謀劃獻策,罪有不赦,判腰斬,夷三族。就這樣,周琳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儲君沒當上,自己反而成了囚徒。
孝武帝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處心積慮設的立儲之計,卻使諸位皇子的野心更加膨脹。這讓他很傷心,也很傷腦筋。他冷靜了好一會兒,才詔來諸位皇子,警告道:“你們這些人當中,要是再敢四處鑽營,謀儲君之位。便是國賊,天理不容!”
但是諸皇子卻絲毫沒有收斂之心,反倒是有更多的人加入到儲位的爭奪中來。他們或是單槍匹馬、或結為團夥,或製造輿論、或刺探機密,或策劃於暗室、或點火於基層。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六皇子周諒。
周諒乃是孝武帝幼子,生母乃是吳婕妤,他人品出眾,儀表端莊,堅毅果斷。孝武帝曾不止一次,稱讚他“吾家千裏駒”。這次又扳倒了周琳,頓時成了眾人心目中的儲君第一人選。而他也飄飄然起來,行事待人儼然以儲君自居。對於這情況,孝武帝也沒有加以阻止,更使他放肆起來。
這天,鄭吉到吏部察看,發現各級官員的檔案混亂不堪,便去問周諒。找了半天,沒在吏部衙門中找到周諒。問起旁邊的侍郎,侍郎卻吞吞吐吐,顧左右而言他。直到鄭吉厲聲喝問,侍郎才戰戰兢兢地說道:“殿下,殿下在上林苑!”
鄭吉不禁眉頭一皺,說道:“去把殿下找來!”侍郎畏畏縮縮地說到:“下官不敢!”“叫你去,你就去!”旁邊的尚書仆射林基嗬斥道。麵對自己的上官,侍郎隻得前去。
過了約一個時辰,周諒歪歪斜斜在侍郎的攙扶下走進了正堂,一見鄭吉忙賠笑道:“丞相大人,小王今日得閑便去散下心……”還沒說完,便“哇”地吐出了一地穢物。聞著那股惡臭,林基趕忙掩住鼻子,皺眉說道:“殿下,身為長官怎可如此有失體統!荒唐!荒唐!”說著,對鄭吉告罪後,拂袖而去。
周諒卻嗤之以鼻,指著林基的背影罵道:“老酸儒,怎麼敢如此對待我!”而一旁的鄭吉聽了不覺有點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