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尚不由得舒展了下身體,呼吸著這清新的空氣,頓時精神一振,誌得意滿地暗暗說道:“終於可以一展抱負了!”
這時有名侍女提著燈籠走了過來,到他麵前道了一聲福,道:“公子,請隨我來!”說著,便在前頭帶路。尹尚也沒在意,答應了一聲,便跟在後麵亦步亦趨地走著。
等走出月洞門,那侍女突然開口道:“我家公子有請!”尹尚不覺一楞,他所說的公子不就是鄭吉的兒子,他找我有什麼事?但轉念一想,見見倒也無妨。當下微笑著點了下頭道:“那就有勞姑娘帶路!”
侍女把尹尚引到了一座閣樓前,隻見那樓,軒窗掩映,玉欄朱牆,倒也看上去很幽靜。“公子請!”侍女手一擺,示意尹尚上樓。那江遂正欲跟著上去,侍女欠身說道:“我家公子隻請尹公子一人!”江遂想要說什麼時,尹尚笑著說道:“沒事的,你就在這兒等我吧!”說著,轉身上樓。
等到了房內,便有一股細細的輕香撲鼻而來,尹尚此時便覺得眼目清亮,連說:“好!好香!”此時,房中早就坐這一個白衣年輕人,見他走了進來,連忙站了起來,躬身行禮道:“冒昧邀請公子,還望恕罪!”
尹尚暗自打量那人,見他也就十七八歲年紀,皮膚白皙、五官長得極精致,柳眉輕畫,身材清瘦,一雙烏黑的眼珠閃著興奮的神采。見尹尚盯著自己上下打量了半天,不禁臉上泛起紅暈,說道:“在下鄭敏,剛才聽說家父與公子坐而論談,一時忘了時日,覺得奇怪。故冒昧相邀,還望恕罪。不敢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尹尚笑道:“在下尹尚,草字文淵!”
鄭敏仿佛吃了一驚,問道:“可是在昨日招賢館大比時,寫下‘惡政論’的尹尚?”
“不敢,正是在下!”
鄭敏驚喜道:“久欲一晤,不料在此邂逅!”
尹尚隨口答道:“那真是有緣!”
聞聽此言,鄭敏臉色又是一窘,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一麵請尹尚落座,一麵說道:“尹公子所提之論,詞鋒尖刻、立意深遠。真是百年難遇的奇才。在下不在,有一事想要請教公子,不知能否不吝賜教?”說著那雙烏黑的眼睛緊盯著尹尚。
尹尚坐了下來,微微一笑道:“請說,在下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鄭敏正容地說道:“公子在‘惡政論’中將我大周抨擊的是一無是處,請問公子,若真是如此,我大周又是如何稱雄於世,周遍列國無不惟我大周馬首是瞻!”
尹尚聽到鄭敏如此相問,坦然一笑道:“這是因為比起周遍列國,大周內部幾乎沒有大的政變和經濟動蕩。長期的國內穩定與長期的對外戰爭,相輔相成。戰爭強化了穩定,穩定亦贏得了戰爭!這就是為什麼?雖然國內已然腐朽不堪,卻依然能傲視群雄的奧秘所在!”
鄭敏努力回味著尹尚剛才所說的話,覺得有些道理,他又說道:“如果說大周足以傲視群雄,乃是因為國內穩定。那請問,如果施行變法,豈不會破壞這份穩定嗎?”
“先破後立!隻要遵循三條,就可以將其減至最低!”
“請先生賜教!”
“其一,選一批竭誠擁戴變法之士居於樞要職位。否則,政令不張,行之朝野,也是強弩之末!其二,不避權貴。新法一行,舉國惟法是從,即使皇族宗親,觸法一律與庶民同罪。其三,國君與變法之主政大臣必須深信不疑,不受挑撥,隻有君臣同心,方能使變法成功!”
鄭敏聽到這,不由得站起身子,深施一禮說道:“公子能竭力輔佐家父,何愁變法不成,大周不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