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此話,不等回答,芝芝抬頭直視馬上騎手,原來是上午房頂上看見過的吳仁德,嬉皮笑臉,吊兒郎當地歪在馬上。芝芝淡淡看他一眼,從容移開目光,心下湧起一陣厭惡——吳仁德打量她倆的目光,像獵手看到肥美兔子似的發出貪婪的光
大約沒料到一個毫無見識的小村姑竟能不卑不亢,並不把幾個大男人的調笑放在眼裏。吳仁德愣了一下,笑嘻嘻道:“我送你倆回營子可好?”
芝芝不笑不慍,款款答道:“男女授受不親,七歲尚不能同席,安敢共騎?我二人不敢有違聖人教導,亦不敢令先生被人誤會為不識禮教之人。況我們遊興正濃,請諸位先行。”
說畢又施一禮,走回貞貞身邊,執起她的手,向前而行,不屑看那幾個男人一眼。
剛走兩步,不出所料,一根馬鞭突兀攔在麵前,有一副公鴨嗓子的小個子縱馬攔住她們,咋咋呼呼道:“好不曉事的小娘們,吳爺好心要送你們回營子,竟敢不給吳爺麵子,大刺刺甩手就要走。想你們定是不知道吳爺是何等樣人,說出來嚇你們一跳,吳爺乃是臨山縣有名的財主,和縣太爺是嫡親的兄弟,家裏黃的是金,白的是銀,珍珠寶石比天上的星星隻怕還要多。出門跺跺腳,整個臨山縣都要抖三抖······”
芝芝不耐聽他呱噪,一口截斷,“這麼大富大貴,聽了怕人的很。”轉向吳仁德,“吳先生今天攔下我們,想來有需要小女子效勞的地方,請直說。”
吳仁德跳下馬來,拍掌道:“小娘子有些見識,不意這荒山野地窮營子,竟也能出人物。”
見芝芝和貞貞都齊齊平視自己,鎮靜淡然,對自己貶低此地讚揚對方的話全無反應,吳仁德稍稍驚奇了一下,續道:
“我方才在白龍河上,遠遠就發現兩位小娘子婀娜多姿,近看更是出挑,因想著你們埋沒在這小地方太可惜,無異於暴殄天物。我有一個對兩位小娘子大大有利的主意,一說出來,包管你們願意:我在臨山縣的酒樓,若說是老二,別家萬萬不敢稱老大。我的酒樓,每個房間都修整的好比天宮一般,時常來的都是王孫公子,臨山縣最俊俏的小後生,、小秀才、小舉人,都是我的常客。現如今那裏廚師跑堂的招呼客人的色色齊備,隻幾缺幾個你們這般人才的小姑娘。因此我意欲花大價錢請兩位去。你倆去了,隻是每天坐著賣賣酒,衣袖不用沾半點柴灰,包吃包住,一年下來掙二兩銀子,嘖嘖,你們想想,再上哪兒找這種好事呢?”
貞貞沉吟,“這也是極好的事。酒樓有南邊來的客人嗎?”
吳仁德拍手笑道:“果然和聰明人說話省力,這兩年臨山縣城南蠻子常來常往的,姑娘我看你長的極有南方韻味,過兩年長開了,說不得是位南國佳麗,你去招呼那些南方行商,包管掙錢。”
芝芝搶前一步,道:“既你想雇我們去,自然是掙工錢,你剛還說一年二兩銀子,難不成這工錢不是固定的,還得看客人高興不高興嗎?”